而于素君对时成逸,是经年累月的依赖,是毫无道理的信任。

    就算他被时老夫人和外面的人抹黑得有多不堪,有多浪荡,她却是从来不信的。

    正如她绝对不信时成逸和唐楚君暗地里在一起,还生儿育女。

    她可以不信自己,却不能不信那个在少时就给过她温暖的姐姐唐楚君;她可以不信自己,却不能不信那个在她即将堕入泥泞拉她一把的夫君时成逸。

    这两个人,都是她生命里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缺一不可。

    时安夏也并不因为时安心这丧心病狂的话而有半分波动。

    她从前世就常感叹,大伯父那么好,只可惜不是她的父亲。

    如今,依然是这想法。

    感叹归感叹,但她清楚知道自己母亲是个怎样的女子。

    骄傲又敏感,还特别怕成为别人的负担。就连某日她顺口问母亲是否心里还有大伯父,母亲都生怕给人带来伤害,连忙捂她嘴,不让她乱说。

    这样的女子,你要叫她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来,她是真不会,因为要脸。

    其实真正让时安夏感到惊讶的,倒不是别人,是时安心。

    一个人是为什么会从让人看起来善良无害,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分明时安心前世也没有这么不堪,从来都温温婉婉,看起来文文静静,说话细声细气,行事也小心谨慎。

    想来想去,那人性的分水岭便是她时安夏啊。

    当时她是想要改变时安心的命运,不叫她再落入陆永华的魔爪。所以才会请大伯母把时安心相看的事缓一缓。

    缓一缓的意思其实是换个人相看,而不是要阻拦她议嫁。

    就从那里开始,加上黄嬷嬷从中怂恿……对了,上一世因着于素君也钟意陆永华,便是叫时安心满意这个继母,是以一直都母慈女孝。

    黄嬷嬷更是不需要使下作手段,便能让时安心和陆永华成亲。

    于素君送女出嫁,不止将时安心亲生母亲留下的嫁妆尽数都给了,还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给女儿添妆,生怕女儿过去受苦。

    是以一切的机缘下,没有触碰到时安心内心中藏着的“恶”,她就还能做个清清白白的人。

    反而是时安夏的重生,改变了一切轨迹,将时安心的“恶”赤裸裸勾出来,然后使她变得面目全非。

    长久又可怕的安静之后,是时成逸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把时安心先押下去关起来,我这就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