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水西岸营帐连绵,旌旗似海。

    项少龙和纪嫣然、乌廷芳、赵致、田氏姊妹置身在王营所在的平顶小丘上,俯览远近形势。

    今趟虽非征战,但行军立营,无不依据军规兵法。

    在六国中,以秦人最重武力,男女自幼习武不在话下,对于行军布阵,更是人人熟习。

    由于这里地势平坦,平原广泽,无险可恃,所以设的是方营。

    小盘所据的木寨为中军,等于指挥总部,寨内有近二十个营帐,小盘和朱姬两帐居中,其他营帐住着王族内侍,又或像琴清这类身份特别、又与王室亲近的人。

    以木寨为中心,平顶丘左、右两旁的营帐名为左、右虞侯,分由昌平君和昌文君率禁卫驻扎,属由小盘直接掌握的机动兵力,负责中军的安全。

    至于其他人等,分东、西、南、北四军,布成方阵,众星拱月般团团围着中军,作其屏卫。至于项少龙的都骑军,则在远方设营,遥遥保护整个方营,有点似戍边放哨的味儿。

    除中军外,营帐十个一组,每组间留下可供八马并驰的走道。每军的中心处,又留下大片空地设有马栏和练习骑射的广场,让田猎者舒展筋骨,又或比拼骑术、射箭、练剑,非常热闹,有点像个游艺大会。

    此时离黄昏田猎的时刻仍有两个多时辰,人人兴高采烈,聚集在六个大广场处戏耍。

    王营下方的主广场,变成嬴盈等女儿军的天下,有意追求这批刁蛮秦女的年轻贵胄,都拥到这里来找寻机会,其盛况自非其他骑射场可比。

    一时马嘶人声,响彻三千多个营帐的上方。长风拂来,旗帜猎猎作响,倍添军旅的气氛。

    纪嫣然已尽悉近日发生的所有事故,微笑道:“高陵君来袭时,必会先使人烧王营的木寨和离河最远的营帐,由于近日吹的是东南风,火势浓烟逼来,我们唯有渡河往泾水北岸去躲避。”

    项少龙和诸女看着横跨泾水的两道木桥,均生出寒意,若两道桥梁给破坏,后果不堪想象。纵使桥梁仍在,一时间亦不容那么多人渡过,所以登不上桥的人只好各自游往对岸去,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吕不韦要刺杀几个人,确非难事。

    可以预想到时管中邪会“大发神威,镇定从容”地护着朱姬和小盘由桥上撤走,而项少龙则“毒发身亡”,事后管中邪还“立下大功”,莫傲这条毒计确是无懈可击。

    际此春雨绵绵的时节,放火不是易事,但高陵君乃内奸,其营帐正是在王营下东南方的一处营帐内,弄点手脚乃轻而易举的事,所以此法确是可行。尤其那时正值田猎的重头戏登场,大部分人均到西狩山进行晚猎,防备之心最薄弱,为偷营的最佳时刻。

    若昌平君兄弟都给干掉,可能禁卫军的指挥权亦会被吕不韦抢过去。

    项少龙吁出一口凉气,道:“嫣然真高明,一眼看穿高陵君的策略,所以只要密切监视,看看高陵君或吕不韦的人何时为营帐涂上火油一类的东西,当知道他们发动的时刻。”

    纪嫣然得夫婿赞赏,喜滋滋地以甜笑回赠。

    蹄声响起,昌文君策马而至,嚷道:“我们到下面骑射场去凑热闹啊!”

    诸女回头往他望去,这家伙正狠狠地瞪着纪嫣然和诸女,露出倾慕迷醉的神色,欣然道:“诸位嫂子福安,唉!我对少龙真是妒忌得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乌廷芳听得“噗嗤”娇笑,露出比鲜花更艳丽的笑容,道:“昌文君忙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