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种想法,使他涌起复杂无比的痛心感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庄襄王点头道:“少龙是个感情非常丰富的人,从你的眼神可以清楚看到,你知否阳泉君三天前去世?少龙的丧妻之恨,终于得讨回公道。”

    项少龙愕然道:“大王处决了他吗?”

    庄襄王摇头道:“下手的是不韦,他以为寡人不知道,软禁他后,隔不了多少天便送上烈酒和美女给阳泉君,此人一向酒色过度,被寡人严禁离府,更是心情苦闷,漫无节制,半年下来,终撑不住,一命呜呼!这样也好,只有一死才可补赎他曾犯过的恶行。”

    项少龙心中暗叹,他对阳泉君虽绝无好感,但说到底阳泉君只是权力斗争的失败者,和吕不韦相比,他差得实在太远。

    庄襄王不知是否少有跟人说心事,谈兴大发道:“以前在邯郸做质子时,以为可以返回咸阳便再无苦恼,哪知实情却是另一回事。由太子以至乎现在当上君王,不同的阶段,各有不同的烦恼,假若真如右相国的梦想般统一天下,那种烦恼才真教人吃不消,只是我们大秦已这般难以料理。”

    项少龙暗叹这些烦恼将是小盘的事,想起秦代在各方面的建设,顺口道:“小有小管,大有大管,不外由武力和政治两方面入手,前者则分对外和对内,对外例如连接各国的城墙,防止匈奴的入侵,对内则解除六国的武装,加以严密的监管,天下可太平无事。”

    这些并不是项少龙的意见,而是历史上发生了的事实。

    庄襄王一对龙目亮起来,兴奋地问道:“那政治方面又该如何?”

    项少龙背诵般随口应道:“大一统的国家,自然须有大一统的手段,首先要废除分封诸侯的旧制,把天下分成若干郡县,置于咸阳直接管辖之下,统一全国的度量衡和货币,使书同文、车同轨。又修筑驿道、运河,促进全国的交通和经济,久乱必治,大王何用心烦?”

    庄襄王击节赞叹道:“少龙随口说出来的话,已是前所未闻的高瞻远瞩,这左丞相一位,非少龙莫属了。”

    项少龙剧震失声道:“什么?”

    庄襄王欣然道:“阳泉君终是名义上的左丞相,现在他去世,当然须另立人选,寡人正为此烦恼,但又犹豫少龙是否长于政治,现在听到少龙这番话,寡人哪还会犹豫呢?”

    项少龙吓得浑身冒汗,他哪懂政治?只是依历史书直说,以解开庄襄王的心事,岂知会惹来如此“可怕”的后果。忙下跪叩头道:“此事万万不可,大王请收回成命!”

    庄襄王不悦道:“少龙竟不肯助寡人治理我国?”

    项少龙心中叫苦,道:“大王和吕相说过这事了吗?”

    庄襄王道:“蒙大将军刚攻下赵人三十七城,所以相国昨天赶去,好设立太原郡,现在我大秦在东方有了三川和太原两郡作据点,突破三晋的封锁,对统一大业最为有利。但不韦卿家的工作量亦倍增,少龙是少数被不韦看得起的人之一,有你为他分担,他便不用这么奔波劳碌了。”

    项少龙暗忖若我当上左丞相,恐怕要比庄襄王更早一步到阎王爷处报到,正苦无脱身之计,灵机一动,道:“可是若少龙真的当上左丞相,对吕相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庄襄王讶道:“少龙你先坐起来,详细解释给寡人知道。”

    项少龙回席坐好后,向上座的庄襄王道:“少龙始终是由吕相引介到咸阳的人,别人自然当少龙是吕相的人,若少龙登上左丞相之位,别人会说吕相任用私人,居心不良。况且少龙终是外来人,以前又无治国经验,怎能教人心悦诚服。”

    庄襄王皱眉道:“但在寡人心中,再没有比少龙更适合的人选了。”

    项少龙脱口而出道:“徐先将军是难得人才,大王何不考虑他呢?”

    他和徐先只有一面之缘,但因他不卖账给吕不韦,所以印象极深,为此脱口说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