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定神一看,知不是熟人,抚着胸口道:“差点给你吓死,问路也不用拉着人的衣衫嘛!”

    项少龙见他年在二十五、六岁左右,衣饰华丽,相貌不俗,显是官宦子弟,偏是这么惧内,没好气道:“我只是心切找仲孙龙大爷的府第,小弟是他的远房亲戚,特来向他问好。”

    那人吁出一口气,道:“仲孙府在南大街,刚好是我家的斜对面,让我送你一程吧!唉!我也要快点回家。”

    项少龙暗喜竟会遇上这么友善的人,对他好感大增,随他走过对街。在一座酒馆外,停了一辆马车,两人举步而行,一名御者由车厢钻出来,坐到前面御手的位置去。

    那人得意道:“我特意要马车停在这里,好使没人知道我逛青楼去。嘿!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项少龙道:“我叫沈良,兄台呢?”

    那人道:“我叫解子元,来!上车吧!”

    马车开出,解子元舒适地挨在座位里,赞叹道:“媛媛的皮肤娇嫩得像锦缎,又顺得人意,只恨不能留在那里度宿。”

    项少龙冷静下来,一边盘算如何向仲孙龙讨人,随口应道:“贵夫人长得很丑吗?”

    解子元像受了冤屈般抗辩道:“当然不是!媛媛虽有点姿色,但比起她来仍差远了。”

    项少龙好奇心大起,道:“那解兄为何还要到外边拈花惹草?”

    解子元颓然道:“不要以为我对她日久生厌,事实上我对她是愈看愈爱,也愈是怕她。而若有起口角争执,娘总是帮她不帮我,皆因她替娘生下两个白白胖胖的孙儿。”

    项少龙同情道:“解兄之所以要到外边偷偷胡混,怕是要尝尝贵夫人所欠奉的柔顺滋味吧!”

    解子元拍腿道:“还是沈兄明白我,哈!沈兄可否帮我一个大忙?”

    项少龙奇道:“我可以怎样助你?”

    解子元凑到他耳边,惟恐给人知道般低声道:“你能否扮作是我不见多时的朋友,远道前来探我?那我自然要竭诚招待,如此我就可溜出来久一点了。嘿!我自然不会薄待你,沈兄的花费全包在小弟身上。”

    项少龙不知好气还是好笑,道:“这两天我很忙,怕不能到贵府拜访。”

    解子元哀求道:“只要花一点时间就成,明晚好吗?申时后我在舍下等待沈兄的大驾。”

    项少龙无奈道:“我尽量抽时间来吧!”

    解子元大喜道:“沈兄真够朋友。唉!说出来恐怕你不肯相信,我解子元怎么说都是位居司库大夫的官儿,可是却无人敢陪我到青楼去,纵然有美相伴,但独酌无友,总令人扫兴,现在有沈兄相陪就好哩!”

    项少龙心叫“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此子竟是齐国的重臣,难得全无架子,又语气坦诚,教人打从心底欢喜他。

    笑道:“你的朋友是否给尊夫人骂怕了?”

    解子元低声道:“是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