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头痛是自己根本不知她住在何处。纵是知道,要偷到她闺房去亦非易事。

    一时想得心乱如麻,突有犬吠声自后院处传来。

    项少龙吓了一跳,急忙钻回地道去,凭记忆猜度上面屋舍的形势,由其中一个出口闯上去,来到一座四合院中间的花园里。

    这座四合院只前堂亮起灯光,东、西、后三厢黑沉沉的。项少龙估计巡宅的恶犬这时仍关在后院未放出来,遂安心活动。

    凭着钩索和敏捷的身手,他一口气越过数重房舍,避过几起婢仆,先到膳房趁没有人时偷取足够的食物,又倒了一壶热茶,才溜回地道里,医好肚子后,斗志回复旺盛。

    无论地道或大梁,都是不宜久留,问题在他仍没想出可安全离开的办法。当魏人在城内、城外遍寻他而不获,定会猜到他是在某一隐蔽处躲起来。

    魏国不乏才智之士,龙阳君本身便是非常精明的人,迟早会想到这幢他项少龙曾逗留过的信陵君故宅,亦会想到宅下会有未曾被发现的地道。自己偶尔潜出来偷一餐半餐菜肴或点心果腹,该不会出问题,但长此下去,定会惹起怀疑。

    有了这两个顾虑,他下了决定,必须在两日内离开大梁,否则可能永远都不用走。

    肯定宝库上的卧室无人后,他又偷了上去,翻开箱子,取了一套御寒的斗篷及厚袍衣物,正要离去,房外面足音传来,接着是有人在厅中坐下谈笑的声音。

    项少龙心中一动,移到门旁,拉开少许,透过隙缝往外望去,一看下不由大吃一惊。

    外面坐了三个人,另有近十名似是亲随一类的人物,人人隐透紧张神色。

    其中一人赫然是龙阳君,他脸色苍白,骤然间似若老了几年的样子,形神憔悴,再不像以前般“娇艳欲滴”;另两人一是身穿武服的将军,一为大夫服饰的中年男子。

    那将军首先发言道:“这次我们来找平丘君,是为了搜捕项少龙的事。”

    项少龙心中一寒,知道龙阳君已猜到自己躲到这里来。

    平丘君大讶道:“范将军找项少龙,为何竟会找到我这里来呢?”

    他一开腔,项少龙认出他是早先在卧室和姬妾胡混的男人。他们不在大厅见面,反避入内厅,不用说是怕泄露风声,那等若说他们推断到自己藏在地道里。

    可以想象这位大梁城守范将军,必已派人把整个信陵君府重重包围起来。不过他仍不大担心,因为地道的出口在后山的密林里,远离信陵君府,绝不容易被发觉。

    龙阳君叹道:“范将军敢以人头担保,项少龙仍未离城,假如他仍躲在城内,那最有可能是藏在这里了。”

    项少龙听他说得有神没气的,知他因为要逮捕自己这个“老朋友”而饱受折磨,不禁心中也陪他叹气。

    平丘君色变道:“没有可能的。我曾着人把府内每寸的地方都彻底搜查过,若他在这里,绝瞒不过我们,更瞒不过狗儿灵敏的鼻子。”

    范将军道:“我们问过信陵君以前的手下,证实项少龙当日该是由地道一类的通道逃出这里,不过却没人知道地道的出入口在何处。”

    龙阳君接口道:“平丘君可询问府内各人,看看有没有忽然少了食物、衣服一类的事,便可知项少龙是否藏在下面的地道。”

    项少龙暗叫厉害,哪还敢再偷听下去,忙退回入口,关好盖子,拉过原先的草席子遮好,回到地道去。然后毫不犹豫从后山的出口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