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喧闹,弟子们似乎都在院外聚集讲话。过了一会儿,虞楚进来,轻手轻脚地关上阁子门:“小姐,我们换新弟子服了,每人两件。你一直没有起来,我,我帮你领来啦。”

    她自己已经换上,走上前时,徐千屿便看了个真切。新弟子服仍是素纱白裳,但肩上缀有玉珠飞羽,将她青涩的脸颊衬出许多活泼灵气。

    据说弟子服早有争议。有几个长老觉得太花哨,影响练功。但弟子们很喜欢,少年人大都爱俏。徐千屿将柔软衣袍抖展开,挑剔地看了半天,点点头,也觉得比旧的好看些。虞楚转了个圈,羽毛尖儿摇晃,笑道:“好漂亮。像仙鹤羽衣。”

    待虞楚一走,徐千屿也换上试试,在镜前照了照,很是满意,嘴角一勾:“娘待我真好。”

    系统:“你清醒一点,这是你们发的校服……”

    徐千屿置若罔闻,还不忘反复地搭配她的腰带、手环、耳铛:“它怎么早不发,晚不发,偏这个时候发?我不管,这就是我娘送我的。”

    系统小心翼翼道:“那个,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徐千屿表情一顿。

    糟糕,生辰——

    谢妄真闭目,在黑暗中不断下坠。

    他从天亮等到天黑,承受四肢百骸撕裂的疼痛。待那扑在脸上的茉莉香气淡得几乎闻不到了,他焦躁起来,方意识到:他从未感觉到一天的时间如此漫长,原是因为自己在等待。

    小姐大约是忘了,有什么可期待的?

    她这个人可以随口应答,实际并不上心。因为她被宠坏了,即便是犯了错,也没有人能真的责怪她。他原本不该抱有期待。

    袖口内,谢妄真将手指攥得发白。冷汗濡湿了眼睫,他感到了一种漠然的恨意。

    然而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影跑了进来:“师叔。”

    开门的瞬间燥热和喧哗涌入,仿若带来一线生机,将濒死的人冲刷上岸。

    “我迟了。”徐千屿搁下伞走进。

    外面夏夜疾风骤雨。徐千屿衣衫因而裹挟着热风与雨气。

    小姐点起灯烛,嘴里说着话,念叨着领了新的弟子服云云。

    屋里亮起来。她穿着确与从前不同,那肩上钉有羽绒花,动作间细小的白绒摇摆。

    灯下看人,要比寻常添些颜色。

    谢妄真发现小姐出落了些。她剪灯芯时颇为专注,不记得蹙眉,眉眼间浅薄戾气便散去,侧面看来,有一股纯洁的稚气,如桂宫仙子,不可沾染半分。

    却叫魔更加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