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大丫那死妮子,克死了两任未婚夫,许过三门亲事都没成,要搁在别人家的闺女,早一条绳子吊死,不然就是剃了头发出家当姑子了,哪里还能得这么好的亲事。不过是靠着我三姑同五爷他娘关系好,从中欺上瞒下撮合罢了。只要我把大丫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五爷他娘,我就不信,五爷这么厉害的人,会要大丫这种声名狼藉的闺女!”

    方氏听罢,不以为然,既然五爷那么厉害了,娶大丫前,肯定把大丫的事情都查得底儿掉了,哪里需要咱们再去提醒。

    尽管她再三相劝,但郑天雷已经魔怔了,一点都听不进她的话。

    方氏无法,暗暗寻思,既然劝不听,那就让他一个人去干蠢事吧,她不掺和。

    于是,她说道,“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要干这种损阴德的事,你就自个儿去吧,我先回家了,再晚些,儿子下地回来都没口热乎饭吃了,儿媳又不下厨房,难不成让我儿子下厨……”

    说着,她便不理会还在臆想的丈夫,又开始赶路了。

    郑天雷见妻子打算撇下他一个,气不打一处来,朝前跟了几步,然后用力踹了她屁股一脚。

    方氏没料到丈夫这动作,瞬间失去了平衡,跌了个狗吃屎。

    她爬起身,不敢置信得回望沉着脸的丈夫,“你疯了么?无端端踹我干嘛?”

    郑天雷双手环抱胸前,冷哼一声,“我让你回去了吗?跟我一起去镇上五爷家,照着我的意思跟秦氏说话,我一个大男人,不好去见那老寡妇。”

    “所以你求人就是这种态度?踹我一脚?”

    “求什么求,你男人我说话,你敢不听么?麻溜得跟我去镇上,别逼我在大路上动手打你,到时候被人看到,什么体面都没有了!”

    方氏低下头,掩藏住自己恨恨的目光。

    她刚嫁给郑天雷的时候,因为新鲜,感情还算好,这人并没有家暴的迹象。

    等到她生了大丫,他嫌弃大丫是个女娃,怨她肚子不争气,两人为着这件事起了口角,然后第一个巴掌便下来了。

    那个巴掌,让她的脸整整肿了两天,也让她的眼睛肿了两天,因为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的丈夫同村里许多喜欢打骂婆娘的恶臭男人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嫁都嫁了,她只能认命了。

    好在,接下来,她接连给郑天雷生了三个男娃,虽然偶有打骂,但比之前只有一个闺女时的频率减少了许多。

    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家暴的记忆和经历也渐渐随之远去,以至于她都遗忘了,她的丈夫,是个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打媳妇的人。

    刚刚那一踹,把那些假象给击碎了,同时也再次唤醒了方氏的不甘。

    但终究,妥协久了,习惯了,她没有反抗,而是依言行事了。

    秦氏已经搬到了之前五爷置办的大宅子里,此时,正在欢天喜地得布置新房和礼堂。

    听见下人传郑大丫的爹娘来了,她面上露出不小的诧异,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毕竟,她已经在薛家的新宅开伙宴上,见识过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