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戒贪,原本是打算收拾行装跑路的,还没走出后院大门,便被拿住了。一路求爷爷告奶奶都没让两位师兄放了自己,此刻身子抖如筛糠,几要跪不住。

    无为大师听出了施害者和受害者必是有什么渊源,见那少女虽然气得身子发抖,却拿不出章程来,便主动开口。

    “阿弥陀佛,施主莫气,若是信得过贫僧,这两人便交由我处置如何。贫僧同本地知县有几分交情,送过去,这两人自有赎罪的去处。”

    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因愤怒而发热的头脑,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大师何苦为这等恶人脏手,还是交由我处置吧。”

    “既如此,施主随意。”无为大师没有坚持,几步向前,来到同样被堵住嘴的戒贪面前。

    “你佛缘浅薄,贫僧本不该留你,奈何你自言佛心甚坚,贫僧便给你一个机缘。可惜,世事终究不能强求。此刻起,你便不再是太华寺戒贪了,而是俗世中人,万事自求多福吧。”

    被逐出师门的戒贪一脸惊恐,强行挣脱武僧的禁锢,对着无为大师连连磕头。

    无为大师不为所动,挥了挥手,让武僧将两人带去柴房,之后便由着那女子处置了。

    那女子见状,也不好在僧房久留,绕到屏风后面,请了郑晴琅一起,希望她陪着自己去寻不见的丫鬟。

    郑晴琅没了商讨供应豆制品的主事人,又不好拉着无为大师继续推进此事,便顺势跟着女子出了房门。

    两人走在后院的廊下,先是沉默了一段路,那女子才幽幽开口。

    “我爹是云南府知府岳忠明,您今日救我一命,日后但有所求,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岳府能够做到的,必定应下。”

    郑晴琅早从这女子的衣着和气质,猜出她出身不凡,却不料这人竟是知府闺女,心中惊愕不已。

    云南府府衙设在昆明县,这人怎么跑到宜良县来了,两地相隔几十公里,可不近呢。

    不过,她也没多问,而是笑了笑,“举手之劳罢了,小姐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老身也是有闺女孙女的人,要是我家女娃撞上这种事,也期望有善心人相助,我纯当在佛祖面前积德了,不求你回报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婆婆你可直说!”那女子以为郑晴琅有所求,连忙追问。

    “只是小姐身边的丫鬟该查问查问的,不然好好一个大家小姐跟前,怎么跑得一个不剩,里头怕是有什么猫腻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郑晴琅不忍心这样气质卓绝的少女被身边人蒙蔽,因此又多事说了一嘴。

    那女子并不愚蠢,想通了关节后,点头接下郑晴琅的善意。再开口,对她多了一分亲近,主动交代了这事的背景。

    “我大概晓得是谁了,多谢婆婆提醒。亡母娘家在宜良县,此次过来,是为探视外祖母。奈何外祖族人中有一两个糊涂的,贪我父权势,试图来个亲上加亲,被我婉拒后依旧贼心不死,竟行此阴毒之事逼婚。要不是婆婆您无意间撞破,我怕是只能一死了之了。”

    “你一个小女子孤身在外祖家,若是此事闹开,你外祖那边会不会……”

    “不会,我外祖父母是聪明人,不会为了一个拐着弯的远房族人得罪我这个亲外孙女。而且,我并非孤身一人,父亲指派了丫鬟护卫,这次是我疏忽了,让内贼通了外贼,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既如此便好,小姐一看就是家中娇养长大的,老身实在见不得明珠蒙尘,故而啰嗦了些,还请小姐莫怪老身多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