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之前萧然说的流程,官府按照国内价格收购丝绸,再以海外价格卖给洋商,差价进户部的账,银子进户部填补亏空,这就是嘉靖皇帝自己的账。

    朱元璋和朱棣两人一起朝着嘉靖皇帝走去。

    叫他都有些瑟瑟发抖。

    “好好好,我本来就是特意追过来揍你一顿的,现在看来,这顿揍你挨得值得,做了这么些不靠谱的事儿,被打一顿,算是便宜你了。”

    说着,朱棣再次挥舞起来七匹狼,朝着嘉靖皇帝噼里啪啦的抽过去。

    朱元璋也脱下自己的鞋底子,冲着他抽,不一会儿,嘉靖皇帝的身上就满是鞋底子印子和一条条的青紫痕迹,看起来都惨。

    实际上,嘉靖皇帝这个人根本就不蠢,也不糊涂,相反非常会用人,只是,他最后的骂名也是背负在他自己的私心上。

    嘉靖难道真的不知道严嵩等人有问题吗?不,只不过他认为,能为自己解决问题,达到目的的官,就是好官。

    “嗷嗷,老祖宗,别打了!”嘉靖皇帝捂着头又不敢躲。

    萧然看戏一般的坐了下来。

    “这顿打,伱真的不冤枉。”

    “其实这一点你是否认不了的,沈一石可以用官价的一半买丝,不也正是因为他制出来的绸缎要给宫中分一半,而且嘉靖皇帝还有个非常识相的背锅侠,赵贞吉就以浙江官府的身份把半价买丝的锅给背了,这也就是他之后遇见事儿能够逢凶化吉的原因。”

    “身为皇帝,权利便是如你这般用的?”朱棣看着他都来气,他身为天子,一辈子矜矜业业,但凡是有点钱,全都开疆扩土,稳定山河去了,可是嘉靖皇帝,他自己要这么多的绸缎,到底有什么用?

    “至于,你为什么不处理严嵩等人,严党的价值在哪里?这也就变得显而易见了,他们的作用,是要让嘉靖帝自己的私账能够实现,并且给对外看的账单还得好看,不能落人口实,给嘉靖留下骂名。若是之后改稻为桑出了问题,中间差的那些丝绸,严党都得背了。”

    “在嘉靖皇帝的心中,只要严嵩需要把持的好这个度,不能误了国事,也不能给他自己留下骂名就行了,剩下的,他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但也就是这样,严嵩等人的胆子越来越大,分红也越来越多。”

    其实对于嘉靖皇帝改稻为桑这件事背后的逻辑,萧然是愿意多说一点的。

    因为这件事情太典型了,反应的不仅仅是稻田和桑田的事儿,而是嘉靖身为皇帝,在背后做事的逻辑,也间接的反映了当即朝廷的整个格局,严党和徐张赵等人之间的势力斑驳,他们的一些态度。

    “云在青天水在瓶,嘉靖身为皇帝,其实身上有很多自由的地方。”

    “他是一个非常灵活的存在,可以跳脱出权力体系之外,身为皇帝,他是这个皇朝规则的制定者,但是,嘉靖帝终究不是神,在面对现实客观规律的时候,他也没有办法。按着我那个时代的话,这有个概念,叫‘激励不相容’。”

    “啥叫激励不相容?”朱元璋打孩子打累了,拿着鞋底子坐在一边,冲着萧然问道。

    “这个词,一般是说官僚控制问题的。无论是皇帝还是官僚,他们都是人,也都有自己的利益需求。”

    “嘉靖皇帝可以通过权力的博弈,确保自己身为皇帝的威严。这也就是他对于权力和人的使用技术问题了,达到制衡,让所有的官员都不敢挑战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