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皇帝来了,太后眉间一跳,眼神不经意瞟了凤宁一眼。

    虽说凤宁真正威胁不了佩佩什么,可眼下若是叫皇帝看上了凤宁,短时日内恐没心思临幸旁人,这国玺握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待皇帝早日娶了佩佩,也好将这国玺还于他,怎么安置凤宁,太后尚无决断,只能缓缓图之。

    于是太后朝身侧老嬷嬷使了个眼色,老嬷嬷立即示意凤宁和杨玉苏跟她从夹道出去。

    二人打角门出了慈宁宫后殿,顺着慈祥门便到了养心殿与慈宁宫之间的夹道,出了门,凤宁深吸一口气,杨玉苏看着她鱼鳃一般的面颊,轻轻揉了揉,

    “别担心,太后没打算让你见陛下呢。”

    杨玉苏表面大大咧咧,实在心细得很,都看出苗头来了。

    凤宁腼腆地笑了笑,没做声。

    她早听那些姐姐们私下抱怨,皇帝喜怒无常,心思难猜,不好伺候。

    再说了,人家皇帝也未必看得上她,在她看来,那些人对她的防备是杞人忧天。

    回到延禧宫,竟然瞧见杨婉在厅中作画。

    杨玉苏牵着凤宁上前与她打招呼,

    “杨姐姐今日倒是得闲?”

    杨婉悬住手腕,笑着回道,“后日便是湘王殿下的冥诞,隆安太妃将在奉先殿主持祭拜大典,我替太妃画一幅消暑图。”

    “原来如此。”

    “那姐姐慢慢画。”

    二人行了礼便打算回值房歇着,凤宁临走时瞥了一眼,杨婉画风细腻形态逼真,看得出来功底十分深厚,她很羡慕。

    凤宁跟着杨玉苏回了房,问她,“湘王殿下是何人?”

    杨玉苏晓得她入宫时被毛春岫排挤,对宫里的形势一无所知,拉着她坐下喝茶,一面解释道,

    “湘王殿下是陛下生父,先帝爷的嫡亲弟弟,先帝爷去世后,身下无子,太后娘娘与百官便迎请了湘王世子也就是当今的陛下为皇帝...”

    “原来如此。”凤宁想了想又问,“既然是陛下亲生父亲,为何称殿下?”一旁来说,儿子当了皇帝,当追封老子,否则老子牌位还得摆在儿子下头,不合纲常。

    杨玉苏将茶盏搁了下来,“你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太后和朝臣的意思是让咱们陛下过继给先帝当儿子,再以太子身份继承大统,咱们陛下不肯,说是继统不继嗣,他是孝宗皇帝的嫡孙,先帝爷驾崩,长幼有序,该轮到他坐江山,再说了,湘王殿下也就咱们陛下一个儿子,若是陛下过继给先帝,那谁给湘王供奉香火....”

    “过继有过继的先例,不过继也有不过继的说头,陛下为这事跟百官僵着呢。”

    凤宁不懂朝中诡谲暗流,只知以己推人,若是叫她摒弃自己爹娘,唤旁人爹娘,她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