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成形之时,作为被“下渗”的那一方,魏野和鲍方祖都是第一时间感知到了。

    极北之地的空,原本只是如绳孔般微小的空间通道,现在已经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原本固定于一隅的孔道,现在却似有了灵性一般,紧随着碧空之的日轮而动,似在不停地校正与日轮的位置。

    而随着这种校正,出现在极北之地的孔道与天日轮的位置也越来越有重合之势。

    这一方虚空天地,自然也有日月五星、河汉诸宿,然而天圆地方的虚空结构,注定容纳不下一颗直径百万里的巨大恒星,而是大神通之士以道门法度,以日月拟眼目,悬照一界。

    而在具体的法理之,倒是和下元太渊宫,青女、白水素女、玄光玉女元君这三真的存在模式有些相似。此界之,日月二曜是以“洞阳炎光郁仪之宫”和“洞阴清虚广寒之府”,这介乎实际存在与法理投影之间的日宫月府,垂象于一界之内。

    而此刻的异象,分明是有人正在通过那孔道对日宫月府的运行法理进行定位,试图选择一个最佳的角度,一举切入虚空法度之内

    以一线劫云延展,魏野第一时间发觉了对方的动向。

    日宫月府对于这个世界极其重要,不但是阴阳二气运化的重要参照,也是一界生灵繁衍生息的根本。

    万物生长靠太阳。

    此话极朴实,却也极真实。

    最重要的是,日宫月府东升西落,遍照一界的运行法理,与天地法度之间的紧密互动,其广度与深度,都远在五星二十八宿等诸多天星之。一旦日宫月府受到外力影响,以法理而论,可不只是武林人斗阵斗到了“天罡北斗阵的天枢星位被占,阵势运转操诸人手”那么简单。

    毕竟,阵位被占,总还能抢回来,日宫月府这样的根本之地一旦被侵入,更像是一国枢都做了國贼。到那时,被人接引域外法理周覆一界,根本不在话下。

    不过这也算是对方赶了好时候,两界相通,法理碰撞,论虚空法度、论对面的能级,都隐隐要高出一头来。以高下之时,不经升举转迁之途,却能直入腹心之地,这个便宜被占得不冤。

    毕竟,魏野当初入界,也是借道太乙星位,只不过那一次来得匆匆,去也匆匆,更有大欲界天狗道的死气作祟,倒是没有得了太多好处,只造出了一具灵石仙胎。

    “日宫月府,虽是投影,并非实有,却也是悬照一界的根本。真要给人占据下来,何异于反客为主?所谓乞丐赶庙公,便是如此了。”

    “真君,若再坐视下去,只怕要生出天倾之变!”

    “鲍老,若是贸贸然硬顶去,便不止押你我这么简单。真形法体、灵石仙胎,便是毁损无余,也于魏某无伤。这蜕凡成真的散仙位业,魏某也不惮重头再来,但是此界生灵怕是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这句话说出来,鲍方祖的声音却是一缓:“真君可是有了解决此事的思路?”

    这一句话一出,魏野也是叹气:“娲皇补天,斩鳌为柱,此等重立天地的功业,没有鎭压一界的神通,如何折腾也成不得。像此刻两界相通,你我携起手来去堵,也是堵不住的。此方天地,终究只有北起燕云,南至交趾的这一片膏腴之地,堪称腹心。”

    “东极、西极之土,又当如何?”

    “东海茫远,不用叩蓬莱而访太真,大漠浩瀚,不必入流沙而化群胡。先稳住汉家故土,再谈其余,至于余下的地界,先切割出去也罢!”

    以这个构想开头,魏野展开竹简式终端,在燕云之北划了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