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铃立在女墙上,看自家阿叔的勇猛战斗英姿也看够了,低头瞄了眼李大熊。

    这位汉军司马,定定地注视着那支骑军远去的方向,却是没有说话,就那么若有所思地站着。

    半妖少女歪了歪头,随即将身子一转,蓬地化成了一团白雾,而一只憨拙如团子的猫儿就这么跳下了女墙。

    大雪纷飞之下,这只团子猫也不嫌冷,吭哧吭哧地攀着城墙就半是滚半是爬地下来了。一路小跑到了李大熊的脚边,她仰头望了望这看不出来历的汉军司马那身高,二话不说就抓着李大熊的靴边朝上爬,连抓带蹬地攀着李大熊那身武官轻甲的系带直爬上了他的肩头。

    一个被李大熊抓在手里的火妖,一个蹲在李大熊肩头的半妖,连带着原形是什么到现在都没准数的李大熊,正好成了个鼎足而三的局面。

    那头火妖翅膀虽然被李大熊提着,然而身上被洞阳离火化去的妖气却是慢慢恢复了些许。仅仅这一手,就已经看出李大熊的高明之处来。

    落在别人手里,这头火妖也是不敢太扎翅,何况就目前看来,李大熊虽然非友,但暂时也非敌。能得到这样一位修为深厚的妖怪帮着恢复些妖力,也算是件划算的事情。

    然而这头火妖的耳边却是注定了不能清静,因为司马铃已经抓紧机会先开了口:“这位不知道原形是啥的大叔,我家阿叔的本事,刚才你也是看到了吧?要是对面全是真刀真枪的正规军,我估计着我那叔叔也就早早地拨马就走,后面是下药还是下咒,那看他的恶趣味,绝对不会是冲上去拼正面的……”

    说着这不知是提气还是败兴的话头,司马铃又调转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真不巧啊,这对手都是什么?大堆的丧尸,还外带一个降临的邪神化身这在我家阿叔眼里那简直就像是会走路的大礼包了。”

    听着司马铃这样嘲讽,就算是那头火妖再好的性子,也按捺不住,高叫起来:“小猫妖,你噤声!我家主上已然降圣,你家长辈那点鬼画桃符的伎俩,又何足道!”

    司马铃偏头瞥了瞥这头火妖一眼,却是不理会它,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大叔,依你看来,我家叔叔的道法如何?可有几成胜算?”

    李大熊目送着魏野兵锋远去的背影,居然面色肃然地想了一想,随后才开口道:“一成。”

    “一成?这胜率才这么一点?”

    李大熊摇了摇头道:“就一成,不能再多了。那位贵官的法术虽然玄妙,然而这城中行瘟的那位来头却也不小!只不过那贼厮鸟占了一个真身不能降临的短处,那位贵官才有这一成全身而退的机会!”

    ……

    ……

    李大熊这样一番论断,要是让魏野听见,依着他好为人师的说教癖晚期那脾气,说不定就要先拨转了马头来争论一个黄道****。

    然而战阵之上,归根结底无非是进退、生死两个词四个字,像掷骰子一般地撒出去,看大小,辨单双。

    可此刻,就算魏野想溜号,也顿不出空来。

    这些教民丧尸不比它们生前,特别是这半城受到神力感染、强行催化的丧尸,属于人类的那部分,在神力的强行催化下,还能剩下多少自我意识,都很难说。而属于丧尸天生对活物和血食的渴求,又在这种神力催化下特地放大。

    虽然魏野一记混元如意石砸死了为首的那些半丧尸化的经师,也使得这些丧尸教民的行动也跟着迟缓下来。然而很快的,那些失去了领头者的丧尸教民闻着已变成了尸绿色肉泥的经师残存的气味,倒是比之前还更显得狂暴许多!

    虽然在洞阳离火结成的护身火环前,这些丧尸根本没有冲到近前的法子,然而却架不住这些丧尸教民越聚越多!

    而差不多三五十头丧尸教民中,就会有一个半丧尸化的头目冒出来,起先还只是祆教内部那些职位身份各自不同的经师,后来就是些寻常聚集起来的丧尸教民里,也会冒出这么一个头部膨大的小头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