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农都尉自己都忙得团团转,底下的小吏那就更不得闲。一个文吏抱着一大捆简牍,就向吴解案上送:“都尉,这是户曹、仓曹、小铁官各处报上来的用度数目,请过目!”

    吴解忙得头都顾不上抬,一面回批文,一面点头:“先放边上,等一会我就处断,至于批复,让他们等等,我交给魏谏议再详审一遍!”

    他说得认真,底下人却不以为然,尤其是这个跑腿的小吏,本来就和吴解沾了几分亲,也比旁的属吏更敢说话些:“都尉,话不是这么说的。那魏谏议是持节督战大臣,除了督战外,咱们地方上的事情,都有前任留下的故例相循。都尉你也是一县之主,这番和县的大小事体,再怎么样,也不该漫过您去,哪能由着这洛阳子处处抢权?”

    听着这小吏抱怨,吴解将头微微偏了偏,看了他一眼:“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官衙里的人物,谁不是人精一般,觉出这话里意思不对,堂下帮着吴解处置公文的老夫子们首先低下头去,只是专心核对数目、草拟文书。余下的人,也是一般地不再出声。这小吏也觉出厉害,当下就将身子一躬:“这些话,都是小人自己胡思乱想得来,并非受人挑唆!”

    吴解也不看他,继续将头一低,处置案头公事去了。好半晌,这位农都尉才幽幽说道:“你们是不曾出城见过昨日那个场面,心下糊涂总是难免。在那位展示实力闹了那么一出之后,我就提醒各位一句,对这位魏谏议,还是多看重一些,这世道已经大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