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鹤府超脱于三省六部之外,对外宣称的职责是整理古籍,编纂注译;

    但大家都不是傻的,这不过是个幌子,其存在的实际意义在于“奉宴侍乐”。

    说白了,大殿上密密麻麻站着的朝臣,谁不是侍奉陛下的?有人在床下伺候,自然也有人在床|上伺候,没什么好稀奇的。

    但张昌宗的地位又要有所不同,大家虽然都心照不宣地认为他已经是皇帝陛下的入幕之宾了,但又没法否认他本人的强大——

    自打陛下病退以来,朝中大小事务都由张昌宗来俊臣二人协理,来俊臣主抓军务,张六爷则负责其他所有。来俊臣死后,张昌宗更是说一不二,必要时连女皇的命令都不必听。

    现在,继张昌宗之后,控鹤府里第二个身份不明的人出现了。

    白侍郎一个未满双十的少女,“伺候”一项自然是不可能;

    再说白若在刑部上任不到一年的功夫就协理参破了泉州大案,乃是符清手下的干将,如无意外,十几年后就该接班成为刑部的当家尚书,凭空调到张昌宗手下又是为什么?

    难不成控鹤府还能有什么“正事”?!

    众人心思纷纭,因着这道诡异的圣旨,各位大人们在自己的宅子里谨言慎行的猜度了好几天,其中最煎熬的一位就是——

    “现在告老还乡还来得及么?”

    伴随着这句话,一颗鱼食带着破风之势飞入池塘,被命中的无辜锦鲤登时朝上露出了白肚子。

    一旁侍奉的小厮被这白肚皮弄出一头冷汗,赶忙拿袖子擦了擦,小心道:

    “老爷,听说那白小爷还挺有些本事,说不定真能查出点什么呢?”

    小厮捧上另一碟子鱼食:

    “您现在是她的主司,立了功自然也是您的,刑部的符大人不就因为她泉州的案子办的漂亮升到尚书了?依小的看,这是个好事!”

    这在自家小池塘喂鱼的老爷自是胡如,此时此刻一脸苦相:

    “悬案是那么好破的?再说这案子不一般,说不定还和皇家旧事有什么牵扯,你老爷我有几条命够小若公子折腾的?”

    胡如虽然是个遇事就躲的货色,但到底在大唐的人精堆儿里混了这么些年,一双眼什么没看过?

    这案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撞在显殿下回京的这个节骨眼上,说它是个烫手山芋都说轻了。

    这破事,怎么就当当正正地砸头上了呢!

    气闷!

    又一条锦鲤翻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