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嗣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副朦朦胧胧看不清身形面貌的画像。

    掐了个诀,画像便立在了半空,只见他手一挥过,画像的前面便摆好了香炉。

    柳青嗣从脖子上摘下来一块一面绘着山泽,上书太玄,一面绘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鸾鸟,上书鸾元峰,鸾元峰的旁边是一行铁画银钩,前面是黎渊,后面是柳青嗣的青玉。

    柳青嗣轻轻一抚过青玉,上面的鸾鸟便从玉里飞了出来。这是一只青鸾,一只流光溢彩的青鸾。

    青鸾上的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见,还有许多细小的绒毛在风中轻轻的摆动,青鸾发出欢快的声音,便围着柳青嗣转了起来,时不时的还用头去蹭一蹭柳青嗣。

    柳青嗣的脸上是一个清浅的笑容,笑容里是满满的回忆、不舍,还有那丝丝缕缕的人间烟火味。

    是秦青桐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平时柳青嗣也会笑,只是大多数时候都是满满的冰雪味。

    秦青桐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鸟直接看痴了。不是因为玉佩里钻出来的青鸾的神奇与美丽,也不是因为柳青嗣那个清浅的笑容。

    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触手可及的柳青嗣,平时大多数时候的柳青嗣都是淡漠疏离,似乎这世间万物没有什么可以入他的心。

    虽然大多数高阶的修士,大多数时候没有什么可以触动他们,他们皆无悲无喜,但没有一人像柳青嗣一样,像一口早已枯死的深井。而此时的柳青嗣便是活了过来的柳青嗣。

    大多数时候的柳青嗣比鲛幻大陆上最死寂的冰山还要冷情,虽然脸上常常挂着笑容,却不及心,眼底的悲戚浓得深不见底。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他虽然不是此界修为最高的修士,但也是高阶修士。如今像是禁脔般被人囚禁在这金丝笼里,此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囚笼。

    雌伏在他人身下不说,还以男儿之身诞下麟儿。虽则软软糯糯的女儿很是可心,但终究意难平。

    女儿是缘该如此,也不算坏,被囚于这方寸之地,大道之路迷雾重重,难寻难寻。

    自己是否还在青灵界都难说,自无意间掉落在这片大陆起,自己便没有离开过这鲛人宫。师门,亲朋……

    柳青嗣收回万千思绪,轻轻揉了揉了女儿的头,将自己的身份玉佩放在女儿的手心里,示意她看看。

    秦青桐将还带着她爹的体温的青玉,拿起来左看右看,又用手在上面擦了擦,上面的图案看着像是绘上去的,但是用手仔细的摸,便发现那些图案似乎都是刻上去的。

    秦青桐低着头研究了会儿,也没发现什么,便抬起头来看着柳青嗣,用眼神询问她爹。

    柳青嗣的语气里是满满的怀念,以及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惆怅,“这是爹爹的身份命牌,黎渊是我师傅,你师公,青鸾不过是个阵法,鸾元峰是爹爹自小长大修行的地方。”

    柳青嗣从秦青桐手里取过自己的身份命牌轻轻一弹,青玉便飞到了画像的前面。

    柳青嗣凭空取出两柱香,一柱给了秦青桐。柳青嗣轻轻一挥,将自己手里的香点燃,将香插入画像前的香炉中。

    然后将秦青桐手中的香也点燃,“桐儿,过来,对着画像拜三拜,将香插到香炉中去。”

    秦青桐听了她爹的话,恭敬的将香插到香炉中,插完香又拜了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