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不疼,心便更疼。这些难过不敢与人说,唱出来便也是好的。”

    雁飞霜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润润嗓子吧。”

    水笼烟接过茶水喝下,望着那星斗漫天,又笑道:“飞霜,你看那星斗,好不好看?像不像一个老头子?”

    雁飞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天边似乎的确有一些聚集的星斗,模样有些像佝偻的老人。

    “你呀,这是想水将军了吧。”

    雁飞霜一笑,又问:“想水将军了,不回去看看么?”

    “看不看,其实没多大区别的。”

    水笼烟嗓音略微沙哑又清寒,与平日子截然不同。

    此刻听起来,像极了四十多岁的女人。

    其实,算起来,她也的确四十多岁了。只不过还顶着十八岁女孩的身子罢了。

    门外的水将军身子微微一颤,眉头抖了抖,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和难过。

    “爹见到我,只会觉得心烦。我又何必凑上去给他添堵呢?”

    雁飞霜摇头道:“你就是凡事都太过你以为了,水将军不是你,你也不是他,你岂能知道他所想?再者,你可是他亲生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他岂会真的厌烦你?”

    “呵,那是爹还不知道我野性难驯。若是让他都知道了,他定然心如死灰。说不定,还会念叨着不该生出我这么个丧尽天良的小东西呢。”

    雁飞霜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嘴也太毒了,怎么连自己都骂?什么是丧尽天良?净胡说。顶多,你就是个野心勃勃的权臣,哪里就到了丧尽天良的地步?”

    水笼烟摇头一笑,目光更悲伤:“飞霜,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总觉得,爹是世上最正直,又最忠诚之人。我险些都要立志做爹这样的人了。”

    雁飞霜靠在床头一笑:“那后来,你怎么就变了?”

    “哼,说来话长啊。”

    水笼烟苦笑,鼻息一哼。

    “那就长话短说嘛。”

    “这一点,你应该和我感同身受。年幼无父,受了欺凌也无处说。身边都是算计,更无信任可言。饶是我性子再活泼,后来也成了寒冰万丈之人。”

    说完这话,水笼烟也靠在床头,闭紧了双眼,脸色微微痛苦。

    雁飞霜无言,只得拍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