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母亲娇弱的身躯就这麽安静的,毫无生息的倒卧在他的身旁,触目惊心的大量血迹,蜿蜒至那副黑袍之下。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任凭他怎麽使劲地伸长手,也m0不着。

    直到这时,因爲他伸手的举动,「Si神」终於有所反应──它缓缓抬起了头,「望」向他这边,兜帽下的真容被大半Y影遮住,只露出一个削尖的苍白下巴。

    垂挂於x前的金属饰品跟着晃了晃,於烈火之中竟闪烁出冰冷的光泽,火光像是有了生命似的描摹着表面的纹路,也刺得他双目生疼。

    他用尽仅存的所有力气,狠狠瞪了回去,心脏疯狂的鼓动着,震得耳膜发疼。

    瞪了半晌,却见它蓦地倾身,宽袖动了动,朝自己伸了过来,浓郁的血气扑面而来。

    漆黑的宽袖一挥,森白如枯骨的五指彷佛缀着猩红的血珠,一闪而过,像是拉动帘幕,掩盖了灼目的炽sE,也将周遭厉火燃烧的声响与远方惨绝人寰的喊叫彻底隔绝。

    眼中的世界霎时陷入全然的黑暗,犹坠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度睁眼时,眼前是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木纹——他愣了五秒才忆起这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反SX地从床上弹坐而起。

    垂下的薄纱窗帘透出浓浓的暗sE,只余少许的橙光若隐若现,令人心安的静谧氛围亲密的环抱着他;可那些刺耳的喧嚣与难闻的异味犹存,心脏仍为之疯狂的跳动,让他一时回不了神,只能看着虚空愣怔许久。

    待意识到方才的画面不过是一场梦时,已是数分钟,外头大钟连连敲响七声之後的事。

    环顾四周,每一件熟悉的摆设再再表明这是自己睡了数年的卧室……而之所以会觉得天花板的纹路陌生,恐怕是因为自己在苏醒的那一瞬间,还沈浸在梦中场景的缘故。

    脱力的倒回床上,轻抚额发,不意外地蹭出一手的冷汗。

    深陷火海的家乡,倒在其中的母亲,以及身着黑袍的Si神。

    并非第一次梦见那个场景,刚开始他一晚上能被吓醒好几回,直到那一夜再也睡不着,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对於ShAnG睡觉相当抵触,黑眼圈b夜sE还深。

    数年过去,梦的内容基本上大同小异,让他被迫「习惯」,至少不会再被吓得夜不能寐。

    只是偶尔,会在苏醒之时,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毁灭家乡的那场炼狱火海,大火焚毁一切的声音与人们凄厉的悲鸣交织,母亲临Si前的呼喊,於他而言,已成了一场名为《噩梦》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