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华太医坐在床边为江小白诊脉,而江小白则不时看一眼站在华太医身旁的张君雅,这时的张君雅脸色比先前还要难看。

    方才在院子里,江小白走着走着,忽然腿脚发软,险些一头栽倒,幸好张君雅就在身边,立刻扶住了她。关于她病了还是没病这事,又引发了一番争执,最后江小白是被张君雅强行拽回屋子里躺着。

    华晏三根指头搭在江小白腕上,沉吟半晌,开口说道:“驸马的病倒也并无大碍,只是连日奔忙,劳倦伤脾,加上淋雨、落水,湿邪侵入,若不好好调养,拖得久了可就难治了。”

    听了这话,张君雅不动声色的瞪了江小白一眼,江小白便赶紧将视线挪开。

    华晏又打开了她那一包细长的银针,笑着说:“今日先给驸马扎几针吧,去去湿气。”

    “不要不要,我不要扎针。”江小白也看见了闪闪发亮的银针,便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如今的江小白已经是堂堂驸马,驸马不肯扎针,华晏也不敢硬来,只好转头看着张君雅。

    张君雅走上前,在床沿坐了下来,放软了语气对江小白说道:“华太医不会害你的,你就听她的话吧,好吗?”

    江小白呆呆看着张君雅,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即便听错了,眼睛也不会看错。这时张君雅看她的眼神,与往日相比温和了许多,甚至有几分央求之意。

    “这真的是长公主?她是在哄我吗?”江小白暗暗寻思着,实在有些难以置信,但她终是无法抵挡张君雅此刻的眼神,相持不过片刻,她就败下阵来,轻轻说了一声“好”。

    张君雅又道:“你要是怕疼,我就坐在这陪你说话。”

    “哦……”江小白两眼还直直盯着张君雅,有些魂不守舍,过了一会才醒过神来,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殿下回去歇着吧,扎针一点也不疼,我扎过的。”

    张君雅微微愣了愣,只好对华晏叮嘱了几句,然后先行离开。

    这一晚,江小碧来到驿馆陪着妹妹,张君雅便没来打扰。

    江小碧告诉小白,山民已暂时安置在府衙征调的临时住所,虽然分散在好几个地方,但全都有长武营的军士看守,暂时不许他们离开,直到找出行凶之人。好在山民们平时也不太与外界接触,就算让他们自由离开,恐怕他们也未必愿意。

    次日,江小碧回营后,江小白在驿馆里就待不住了。她听说香香去了河边调查线索,心里琢磨着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她刚拉开房门,便见院子里张君雅正迎面走来,手里还提着一只提盒。这一照面,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张君雅问道:“你要出门?”

    “我……我想去河边瞧瞧。”

    “不行,回屋待着。”张君雅的语气不容商量。

    江小白只好打消了这念头,若是张君雅不在,她还有可能偷偷溜出去,可如今不巧撞上了,她便知道出不去了。她见张君雅独自前来,心中十分不解,连忙迎下台阶,问道:“永竺呢?”

    “在隔壁院子里。”

    “为何不让她来提这东西?”江小白说着,便从张君雅手里接过了提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