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时真亦假,是非曲直自然明。

    袁青峰沐浴着初生的朝阳,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心乱如麻。那股劫后重生的欣喜早已被面目全非的样貌给冲抵干净。

    古语有云“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之。”可眼下自己这张脸却是属于别人,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北凉王亦或是北凉城内的无数百姓。袁青峰一念至此,不理会许涟问暖的声音。双脚一错步下生雷,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许涟的眼前。

    “他这是”就连冰雪聪明的许涟也不知其的是什么疯。

    “随他去吧,刚刚经历死劫之威以世子的心性难免不能承受,等他泄出来便好。”

    许涟一双美目里尽是担忧之色,让一旁的杨休既羡慕又欣慰。之前许涟的种种做法他都看在眼里,本以为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子只是徐千秋手中的一枚棋子。可没想到的是这单薄的身躯里却藏着极为坚定的决心,他成名江湖已久见过无数口腹蜜剑的痴男怨女。嘴上说着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应誓之言,可面临生死之时却屡应那句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千古老话。但许涟却能在那位密宗妖僧面前与世子殿下一同分担,这样难得夸人的冷血破军不禁高看了几眼。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媒妁之言在他冷血破军的眼中不过是一纸空谈罢了。

    袁青峰脚下生风,登临窥灵境之后其惊雷身法更是平添几分霸道。哗啦啦有水声流过,整个漠北为数不多的小河之一。岸边的滩头有两个身穿蓑衣头戴草帽的老翁兴致勃勃的拿着钓竿在垂钓,其风骨大有当初千古名相姜尚的愿者上钩。而袁青峰捧起不甚清澈的河水用力的洗弄着自己的脸庞,其力道之大溅起无数水花。其脸破了都不自知依旧是固执的捧水洗弄,那两个垂钓老翁活了几十岁了在这河边一钓也是几十年了可他俩还从未见过有如此怪人,竟对自己面庞下如此狠手。

    两人整日垂钓本就是打时间,眼下见到有袁青峰这等古怪之人为其增乐二人倒是看的饶有兴致。脸上的口子越来越多,袁青峰也渐渐停了下来。河水也随之归于平静可不甚清澈的河面上依旧倒影着一个看似有些凄惨但却书生气十足的面庞,而那些伤口也转瞬间消失不见。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识海内的避天玉搞的鬼。

    而那两个垂钓的老翁见其归于平静,此刻也是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小兄弟模样生的如此俊秀,为何要做这等毁伤忤逆之事。”其中一个身穿蓑衣的老翁语重心长道。

    而另一位老翁出口言语却是大为不同。

    “是啊,要是我家那儿有你这模样,李寡妇他家那俏闺女怎能被城西老张家给拦路截胡。”

    “你这老泼皮,如今这世道你竟还有心给你那麻子儿子说媒讲亲,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那个出口成章的老翁气愤的说道。

    “嘿,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昨天你钓的青鲤不都送给城东头那个有夫之妇了,还美其名曰喝茶论道。我呸,论的什么道。欢喜道还是合欢道,也不看自己多大年纪还学那儒人雅士装模作样的窃玉偷香。”

    “你”那个出口成章的老翁显然不是这位从小在泼皮堆里混大的钓鱼老翁的对手,只能颤抖着双手激动的指着对方口中却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两个老翁是越说越激动,眼见都要撸起袖子打将起来。

    一旁的袁青峰却是充耳不闻也视而不见,转身缓缓离去。

    “如今我虽已登临窥灵但其上还有潜渊九涅,想来那陈青山定然是九涅境不然怎能以一人之力震慑天下豪雄。就算我有朝一日侥幸踏入九涅我也必然不是整个剑宗的对手。更何况大夏王朝暗地里和剑宗沆瀣一气,若是我公然与两者为敌,身后却没有任何依仗的我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袁青峰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狡黠之色。

    “既然这次人皮面具被毁于历劫之中,但我却因祸得福得到了这天下人做梦都想要的皮囊若是不加以利用岂不是暴遣天物。若是有北凉为身后靠山,不论是剑宗还是大夏王朝定会投鼠忌器。毕竟诛仙之师不是浪得虚名。”

    “从今天起,我便是北凉世子李牧。等我回到北凉王府也能借着这具皮囊将柳梅香与宁儿偷偷救出,到时也算报了宁海大哥的传道恩情。”

    可袁青峰转念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