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也抿了口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徐徐说道。

    “刚刚宁儿有些莽撞了,我算不上什么富甲一方,充其量不过只是个小商人罢了。”宁儿见状还要插嘴说道,但是被宁海用眼神制止了。

    宁海看着破屋外日薄西山的夕阳,眼神中透着追忆,·整个人也笼罩在一丝暮气之中。

    “我本是秀才出身,早些年乡试中举。但我没有选择走仕途,而是弃笔从商。几年浮沉也有些薄底。取了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子,之后就有了宁儿。”宁海说道这里脸上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

    袁青峰可以看的出来,这个堂堂七尺汉子,即使对自己的孩子再严厉但也有柔情的一面。

    “可谁曾想,一切都因为他来了。”宁海咬牙切齿的说道。

    袁青峰连忙问道。

    “此人是谁。”

    “离阳城主,温江。”宁海说时候,眼神中透出一股惊人的杀气。让这个文人出身的中年男人能有这般不同寻常的杀气,想来,这梁子不会小。

    宁海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与宁儿他娘是我中举之后相识,没过多久就拜堂成亲生下宁儿。可谁曾想就被温江这个禽兽所盯上,千方百计的想要夺我之妻。幸好我这些年四处奔走剩下些薄财,在城主府上下打点一番,倒也能撑上些许日子。我们家也过了一段太平日子。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在我南下进购一些药材。等回来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可梅香却被城主府的人连人带丫鬟都掳进了城主府里。”宁海说着痛苦的抱住了头。

    袁青峰听得是咬牙切齿,如此禽兽不如之事,竟能是一城之主做出的,此等祸害岂能存留。

    宁海越说越激动。

    “我一怒之下就要冲进城主府,但却被四五个府兵打成重伤。最后讨回来的只有梅香的一件衣服。”宁海永远都忘不了,温江说的话。

    “从今天开始,你的小娘子就是我的了,要想去告御状尽管去告好了。我可是要回去享受唇红齿白的小娘子了。哈哈哈”

    宁海咬碎口中牙,拼了命的往里冲,但根本无济于事。换来的只是雨点般的拳头,到最后府兵家丁也都累了,把浑身是血的宁海随手往街拐角一扔,让其自生自灭。

    他本想一死了之,但一想到还在咿咿呀呀的宁儿,却只能把百般恨千般怒咽会肚子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一瘸一拐的走去。

    从那一天起,富甲一方的商人宁海就消失了,有的只是一个在街市上干苦力的中年男人。身边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孩童。

    年复一年的风霜,早已磨平了作为一个曾饱读圣贤书的举人最后的自尊心,他早已不复当年那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谦谦君子。有的只是作为一个父子最后的尊严。

    他曾多方打听宁儿他娘的消息,但传来的消息让他心如死灰。

    “城主又纳了一方妻妾,名叫柳梅香。”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从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天起,宁儿便再没有了娘亲。

    宁海越说声音就越小,最后早已细若蚊鸣。但袁青峰知道,这是一个有傲骨的文人,该有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