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棉拳大宗师喜怒比登门挑战,安意如代表真意太极道馆出战,见面后却不忙着交手,先问起喜怒比身上的隐疾来。这位高棉拳大宗师听了安意如的问题,顿时面色一凛。

    “小道姑,你从哪里知道我身上有病?”喜怒比眼中凶光毕露,死死盯着安意如,全身气血集中在双腿,随时准备发力扑击,以雷霆万钧之势打死安意如。

    他毕生心愿就是要将高棉拳法发扬光大,打生打死多年,如今总算看到了一线希望,却在这时候发现自身出了很大问题。所以他才会在几年前以授徒传道为由退隐泉下。

    他凭一双铁拳打天下,有今天成就全靠的这副强壮的身子骨。如果身上有病的消息传出去,一来会影响人们对高棉拳法产生不好的联想,二来他更担心被那些一直赞助他的东瀛人知道后,会因此中断对他的赞助。第三,这许多年来他在南洋武林打出名堂的过程中不知结下多少仇家,那些人都在等着盼着他衰病老朽。

    所以,安意如一语道破他身上的隐疾,对他心理上造成了极大冲击,令得这无数次徘徊于生死边缘的拳法大宗师一下子变了颜色,不知不觉间,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十分急迫。

    安意如道“我不是从哪里听到的,而是就在刚刚你发力的时候用眼睛瞧用耳朵听,观察感知到的。”又道“你不用急着想打死我灭口,真打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就让我领教一下太极道门的高招吧。”喜怒比足下攒劲,猛然一蹬,身如离弦之箭冲向安意如。双肘在前,仿佛野牛的两根犄角,身体弓成个马形,宛如狂奔的烈马,正是高棉拳中的狂牛烈马式。

    安意如知道光耍嘴皮子是没用的,想要让对方信服,还得拿出点真本事。眼见他冲上来,知道不能力敌,赶忙身子一转,避过的同时顺手按向喜怒比后背脊梁处。

    喜怒比身体猛然一顿,等着安意如打下这一掌。他全身铜皮铁骨,刀枪棍棒都未必能打动他,更何况是安意如软绵绵的小手。他的如意算盘是,安意如这一巴掌若打实了,旧力将尽新力未生之际,暴起反击力争一击必杀。

    出乎他意料的,安意如这一下并未发力,只是轻描淡写的从他后背拂过,如一阵清风,却让他身如触电,整个人痉挛了一瞬。喜怒比顿时面露惊色,这感觉正是他每次头疼前的征兆。

    “喜怒比大师,还要打下去吗?”安意如停下动作,后撤一大步,脱离开喜怒比一击必杀的范围,道“我必须承认,如果只是打生死拳,两个安意如也未必是你对手,但我说的是健康全盛时的你,不是眼下的你。”

    喜怒比停顿不动,脸色阴晴变幻,道“你这花架子最多有点灵活性,我用不上十拳就能把你逼入死角。”

    安意如道“你现在血气难平,隐疾发作就在顷刻,这十拳硬打出来你也就死了。”

    喜怒比居然没有硬否认,他喘着粗气道“就算战死也好过等死。”

    安意如道“如果我可以让你不死呢?”又道“我既然能找到让你隐疾发作的办法,就有办法治好你的伤势。”

    “你们杀了我徒弟,我不用你们治。”喜怒比愤然说道。

    安意如道“你徒弟是在公平的比武决斗中被打死的,他是真正的武士,真正害死他的人是那些唆使他与我们为敌的小人,我们是武道家,面对挑战难道要拒绝吗?”

    “公平的决斗?”喜怒比环顾场内其他人,看到李牧野时直接忽视了,目光在白起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道“你们这里只有这个年轻人有可能打赢阿帕查,但我不相信他可以让阿帕查没有还手之力,甚至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你徒弟阿帕查是被我男人打死的。”安意如一指小野哥,道“看起来不像吗?返璞归真懂吗?”

    喜怒比先是吃惊,随即默然打量李牧野几眼,最后微微点头,道“他身上有伤,难怪要你一个女人出头。”又道“我最后一次跟乃彭杀交手的时候,他看起来也只是像个平庸的僧侣,但那次却是我输的最彻底的一次。”

    “这就是武道内修的最高境界,返璞归真,看似寻常文弱的人,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和精准。”安意如道“达到了这个层次的武道家,对身体的依赖会降低很多,就算身上有伤也能发挥出超越凡俗的战斗能力。”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喜怒比的脸色,高棉拳大宗师似乎是在回忆某段记忆来印证这个说法。继续说道“我们初来乍到,本不想跟任何人起摩擦,一切都是东瀛人在背后挑唆的结果,我男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想继续与你为敌,他派我出来其实不是为了跟你打生打死,而是希望能跟你们高棉拳馆化干戈为玉帛。”

    喜怒比道“他身上有伤,行动不那么便利,未必就一定强过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