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既然说到了这里,若是不愿意,反而显得心虚,让人当众揪出自家的贼人,丢人是丢人了些,可总比留在身边养虎为患强太多了。

    众女虽觉得如此不妥,可面上皆是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纷纷点头应下了此事。宋曼蔓特意请来了几位以前在狱典司当过差的嬷嬷,对众女带来的婢女在隔间中逐一脱光了衣物搜身拷问。

    那些婢女中,不乏有好人家的女儿,眼下却在摄政王府被人当作贼匪,焉能好受?越是无愧于心,心中越是憋屈。一个个咬着唇,眼中的屈辱尽显,将那偷盗之人暗暗骂了八百遍。

    待那些婢女都审完了,一个不拘言笑,穿着利落的嬷嬷,进来掷地有声地回话道,“回姑娘的话,没有从这些婢女的身上搜出赃物。小姐未发话,老奴也不敢动刑。有几个妮子,脱衣服的手颤得厉害,一时分不清是心虚,还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被吓得。”

    一顿折腾下来,居然没搜出赃物,这不仅让宋曼蔓有些骑虎难下,闺秀们心中,多少也生了些许微词,只是碍于摄政王府的威势,不敢明着表示不满罢了。

    以往都是老太太当家,若是有她老人家坐镇,或许会想出来个更妥帖,不得罪人的法子,在家宅琐事上,宋曼蔓的确更稚嫩了些。

    此事毫无进展,杨蕊已经在旁开始抽泣了,宋曼蔓愈发生了几分恼意,冷哼一声,“忙活了这么久,居然连块玉佩都搜不出来!它就算是磨成了粉,风吹起来也会扬灰!来人,传令下去,通府给我搜!今日来往过玉翠阁的人,皆让嬷嬷们问询一遍。”

    话音刚落,门外便走来一个婢女,神色匆忙道,“姑娘,萦柔姑娘有事禀报。”

    此时本就涉及温萦柔,她主动上门,倒懒得再让人去喊了,“唤上来。”

    于斐玉心中咯噔一下,事情正如她预料中顺利进行着,温萦柔却又折返回来,难道是她察觉了什么?

    不!那暗格藏得深,她怎么可能发现?

    于斐玉心神不宁,端起茶杯吮吸一口,垂眸掩住了眼中的疑虑担忧。

    温萦柔进了厅中倒也不废话,请过安后便道,“三姑娘,奴婢方才因落了些针线,回玉翠阁来取,却在一个偏僻的垂花门外,拾捡到了个小木盒,担心是院中的仆婢遗失的物品,这才来送还。”

    温萦柔发现得本来就晚,再加上折返了路程,没有时间想个完美的法子布局推脱。

    若直接说这盒子是于斐玉塞给她的,反而让人生疑,再栽一个诬陷贵宾的罪名,想必不多会儿,此事就要闹得全府尽知,与其再白费功夫让人怀疑,不如直接说是捡的。

    见她将那个小食盒递在人前,于斐玉心脏漏跳几拍,额上发了些冷汗,手中的茶碗险些就要跌在地上。

    胭脂瞧着木盒摇了摇头,笃定道,“姑娘,咱们院中并没有过这样的东西。”

    宋曼蔓使了个眼神给候在一侧的审问嬷嬷,那嬷嬷对些奇门遁甲的机关之术并不陌生,只稍稍摆弄了几下,便寻到了盒底的暗格,仔细检验,确定无毒无害之后,才将其递到了宋曼蔓的手中。

    杨蕊似是心有感应,顶着张哭肿了的眼睛,凑了过来一看,见那棉质汗巾里头包裹着的,就是她丢失的那枚玉佩!

    它已经碎成了两半,正安安静静躺在了宋曼蔓手中!

    杨蕊心中大恸!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抬起双手,将那分成两半的玉佩拿了过来,死死捂在了胸口,一面哭一面念念有词道,

    “这枚玉佩是我娘的嫁妆。当年我家穷苦,还了新债又有了旧债,就靠着这枚玉佩周转,将它当了赎、赎了当,最后直到哥哥参了军,家中的日子才好过些。”

    “我娘还笑说,若是没有它,我们杨家早就垮了,哪儿能盼来今日这样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