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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和悯对于陈喜儿孩子没了的事情颇为介意,果不其然,许久都未曾去那边看了一眼。尤青听到消息,也只是淡淡的笑一声,果然丈夫永远是这样的,不敢于面对,于是只好逃避,却不知道这样正是把一个女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可惜丈夫不懂也不会懂,当然只有丈夫不懂才是正好给了自己机会。当初丈夫这样对自己,如今丈夫这样对别人,到头来丈夫是从未改变的。

    只是纪和悯虽然不去看陈喜儿,对于孩子没了的原因却是颇为芥蒂,听传道的消息,也是陈喜儿自从醒来之后,便神色有些恍然,整日里也不吃几口东西,自然也不喝几口水,平素也不大,喜欢与人说话,每每婢女端着饭盘过去的时候,也只是随意的扫一眼饭盘,而后问一句,我的孩子呢?

    对你自然回答不上来,一个已经成了型的孩子,就那样子流了出去,然后化成了血块和血水,被人端着倒出去,母亲感到悲伤也是必然的。况且在这家里面做姨娘的,每个孩子傍身怎么能行?于是婢女虽然心中有些心痛,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原本想直言说孩子已经没了,可是看到自家主子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又觉得这话说出来实在太过残忍,于是咬咬牙看着自家主子的样子,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纪和悯自然也知道些那边的情况,听着这样的话,心中或多或少的有些心痛,说到底自己还是期待这个孩子降生的,而如今孩子没得不明不白,自己曾经心爱的姨娘又成了那副样子,又让自己如何不动容。只不过动容是一方面,怜悯之心是一方面,可自己总归是不敢去见的。自己是害怕的。害怕自己心爱的女人扑在自己身上的声嘶力竭,害怕孩子没了的悲剧,也害怕,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疏于职守,所以自己索性选择逃避,毕竟说破天去那只是一个姨娘罢了。给了足够多的钱,给了照常的生活,保证人在这家中平安的一辈子,也算是自己尽到了职责。

    纪和悯如是为自己开脱,于是只关心着孩子究竟为何没了,却不再去管陈喜儿那边的情况。其实若是换句话说,连孩子没了的原因,他也不是很想知道。他想要知道好好的孩子为何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却又害怕那一个,结果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是因为自己哪里出了批漏,他害怕责任在己身,却又想知道这孩子为何就没得这样冤枉。

    尤青自然知道丈夫是个不敢面对的,可是架不住丈夫那边三番五次的提起来,于是也只好着手去查查,来查去却是毫无个头绪。样样自己都是极其精细的,自己知道丈夫在意这个孩子,自己不愿意跟丈夫再产生矛盾,于是对这个孩子也极为上心,纵然不喜欢陈喜儿,却也只是嘴上气几句就算了,若要说真正的给陈喜儿找麻烦,自己却是从未干过的。可是如今一朝孩子没了,人人都将矛头指向自己,原因是在那期间,只有自己去那边去的最频繁。

    尤青无论如何都要查出来,不为了别的,好歹是为了个自己的清白。她自认为看透了丈夫,却对丈夫的逃避懦弱是一无所知的。这件事情本质上是查不查都可以的,丈夫不会想要去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因为丈夫害怕面对真相,而丈夫想要知道也只不过是因为想要一个答案,可是答案真正出来的时候未必是丈夫想要面对的。

    纪和悯听着这几句传来的消息,心里又想起了纪罗绾。当初妻子跟自己说给女儿定下了一桩好亲事,自己出去打听了,发现这的确是一桩不错的亲事,于是用自己父亲的权利做主定了婚事,却不曾想害得女儿那样一个凄惨下场。只不过妻子却是怪会开脱的,一股脑只说女儿执拗,说女儿太过于任性,又说女儿不分事理,这门亲事是母亲亲自定的,如何会害了她。说来说去帮两人逃脱开了罪名,这一切的错误都被放到了一个死者身上。

    可是尽管如此,他仍然心慌。心慌自己那正在大好年华就已经逝去的女儿,而如今的陈喜儿与自己的女儿私交甚好,如今的陈喜儿与当初的女儿又有什么两样?所以她总归是想知道一个为什么的,哪怕结果并不是他想面对的。

    大夫,这几日忙得很,将过往的吃穿用度一概查了一遍,最后的焦点却落在了安胎药上头。那安胎药自然是尤青送去的那。

    尤青看着大夫,皱起了眉,神色有些慌张,仔细的思想了自己送安胎药的情况,心中却想不出个所以然。这安胎药竟然是没有问题的,自己就算再过于愚笨,也不至于如此。大张旗鼓的做手脚。人人都知道这安胎药是自己送的,若是安胎药中真的有什么毒,那么自己在这家中还如何立足?

    尤青抓紧了手里的帕子,一只手牵着一旁的熏儿,往前一些问道。“怎么样?大夫可是查出些什么?”

    大夫拿起那安胎药,仔细的闻了闻,又让一旁的人拿了药箱子过来,将安胎药的药渣挑出来一些,将那些成分仔仔细细的验了,又皱起了眉。

    “倒真是奇了怪了。若说这问题自然就出在这碗安胎药上,这药里头加了东西,若是短期内服用,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可若是长期服用,既伤了母体,又伤了婴儿,到时候母体残弱,婴儿又受到了损害,等到滑产的时候,或是等察觉到自然是反应都反应不过来的。”

    刘青听到这话,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最害怕的情况偏偏发生了。自己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境况。这碗安胎药自己问心无愧,自己挑的时候也是找的医师配好的,况且自己就算再过于蠢笨,也不至于将药加在这样明显的地方,所以她几乎片刻就慌了神,也顾不得那么多,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大夫的药桌前头。

    “怎么会这样呢?这安胎药都是我命人配的,你若是说这安胎药有问题,岂不是就是说是我的问题了吗?可是我再怎么样,又何必去害一个姨娘的孩子!”尤青伸出一只手去,紧紧地拽住大夫的袖子,“大夫,我素来是相信您的,可是您确定您没有看错吗?”

    大夫瞧见尤青这副着急的神色略微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又重新拿起那药丸,又重新检查那药渣,摇了摇头。“自然是没有看错的问题,的确就出在安胎药,只不过有一点是十分奇怪的。”

    “什么?”尤青等不及立马开口问道。

    “若说问题的确是就出在安胎药上,可是我检查的药渣并没有我想要找到的那一味药,也就是说安胎药的成分是没有问题的。”

    刘青听到这里,立马放下心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连带着抓着大夫袖子的手都松了些许。只要这安胎药的成分没有问题就是了。安胎药是自己命人送过去的,若是安胎药的成分出了问题,那么就等于是把这桩罪名扣在了自己头上,可是此刻大夫说安胎药的成分是没有问题的,那么这件事情自然也就跟自己撇了个干净。

    “只不过这安胎药却确实是有损害的。我仔细查看了问题,竟然不出在安胎药的药渣上,而是出在那药碗上头。先前我也问过了,据说是为了防止被其他的药物影响或者是吓人,手脚不利索,将那药丸冲洗不干净,于是给姨娘用的药丸从来都是这一支,回回送安胎药也用的都是这个。”

    这话倒是让尤青摸不着头脑。在油漆的概念里面,自然能够有问题的,只有药的成分,至于用什么碗,当然是没有关系的。若是用什么碗都有关系,那么平常百姓家又是如何喝药呢?家里的碗自然是瓷的,白羽的偏多,再不济也会是银碗,至于那些陶碗,倒是从没用过,可是平常百姓家用不起这些东西的,大有人在,若是说喝药一定要用白玉的碗,那么只有陶瓷碗的人家又该怎么活呢?于是尤青对于这番话十分不能理解,皱着眉头等着医生继续往下说。

    “刚刚我们仔细查看了碗,那问题就是出现在碗壁上头。”大夫把那只碗拿起来递给尤青,“这碗壁上头被抹了药,药刚熬出来,温度自然是高的,倒进碗里头,而后热水的温度自然把这药冲了下来,偏偏这药就像是被固定在那碗壁上一样,次次冲下来的量不多,人又不容易,察觉时间久了才积累成了。若是说这要是一熬出来就喝的自然是无什么的,偏偏这药刚熬出来,放在碗里的时候自然是烫的,这药就这样子放着,等到能入口的时候,那上头抹着的药自然也已经顺进了,那汤汁里头被人喝下去之后时间久了,自然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