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页无法加载

    姜阮涟听到此处的时候,仍觉云里雾里,又凑近了一些,问道:“你说陈姨娘为了与六小姐的情谊,于是要陷害四太太。我也知道四太太对于六小姐的婚姻要占一部分责任,可是那毕竟是六小姐的亲生母亲,哪有亲生母亲要害自家女儿的道理,还要等到别人来帮忙报仇雪恨呢?”

    纪罗绮叹了一口气,望了望房门外头,声音低了一些。“你这话说的倒也算不上什么害不害的,只不过四婶娘做的事情的确是不合适。陈姨娘把六妹的死归结在四婶娘身上,于是一心想着四婶娘倒台,而如今正好有了这个孩子,所以陈姨娘才想着要用这个孩子的死去离间了,四婶娘跟四爸可是四婶娘跟四爸原本感情就是寥寥无几的,又如何因为这么一个孩子再去生疏呢?”

    姜阮涟眉头皱的更深。“可是陈姨娘这次属于是兵走险招,若是这一次根本没有用,那么陈姨娘又会怎么样呢?若是四太太真的知道了,陈姨娘往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呢?若是四姥爷护着,陈姨娘也就算了,可我如今看来,四姥爷在陈姨娘流产之后,去那的次数是极少的。”

    纪罗绮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这个道理了。当初就是因为四婶娘跟四爸的最小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师弟得了哮喘,死了四爸不愿意面对,就把这都归结到了四婶娘身上,四婶娘当日整日整夜的哭,四爸实在是看不下去,索性就跟四婶娘往来少了。如今没了这个孩子,四爸保不齐,又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疏忽,于是四爸就会选择逃避,往后去陈姨娘那的日子也少了。陈姨娘原本就跟四婶娘不对付,如今再没了四爸的庇护,这日子还真不知道怎么过了。”

    姜阮涟听到这里,就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惋惜的说道:“那还真是可惜了,偏偏咱们是帮不上忙的。”

    “也谈不上什么可惜不可惜。”纪罗绮神情舒展了一些,眼神跳过去,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只紫玉花瓶,“陈姨娘跟六妹的感情,家里人人都是看得出来的,自从六妹死后,陈姨娘也郁郁寡欢了许多,前些日子突然有了孩子,这才人显得又活络了一些,如今孩子又没了,偏偏到时候可能四婶娘也受不到什么惩罚,陈姨娘大概……”

    纪罗绮说到这里就闭了嘴,往下的话却不用再说,彼此心里都是知道的。

    姜阮涟又一次皱起了眉头,她自然是相信纪罗绮,可是却不明白这样做的用意。刚刚两人去那边一趟,明显是帮着尤青,可是若是帮了尤青,尤青自然没了罪名,陈喜儿见着尤青没了罪名,只怕心中更是郁结,搞不好变真如纪罗绮所说的这般了。

    纪罗绮看出来了姜阮涟心中的疑惑,眼神仍然望着远处,缓慢地说道:“你在这个家里呆了也有些年头,对这个家中的许多事情大概你了解一些,这家远不像外人看上去那样光鲜亮丽。我这次帮着的不是四婶娘,而是家里的体面。家里要是失了这次体面,不但是四婶娘在这,家里不好过,就是陈姨娘也是不好过的。且先说这事情,因陈姨娘而起,家里无论如何都会护着正妻,你倒是想想,到时候就算大家觉得陈姨娘可怜,可是那毕竟是个姨娘,那日子往后哪还能有个好过的。若是四婶娘在心中不满,四爸在不护着,到时候搓磨陈姨娘两天,还能有几日的活头。到那时候想要痛痛快快的死都成了个奢望,被人强硬的折磨死,倒不如自己去了的干净。”

    姜阮涟听到这里,便不忍心再听。自己自认对这个家也算有些了解,这家的背后也不像外人看来的那样光鲜亮丽,这个家里充满着欺骗,背叛,其中各种阴谋数不胜数,而图来图去不过是那几分家产又或者是权利。只不过那家产和权利实在是过于庞大,实在是值得每个人去动心,于是家里人就互相为了那家产开始争斗,家里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高门大户的体面全都如同一个个枷锁一样套在这个家的外面,也套在这个家里每一个人身上。

    姜阮涟想到这里,又有些想哭。纪罗绮便是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这个家里充满着尔虞我诈,稍微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给人落下话柄,而后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接踵而至。哪怕是家里正经的小姐,也未尝有几个是真的活着舒心的,事事小心,件件注意,虽说是物质条件或者是其他方面从未缺过,可是夜里又有几夜能安眠?

    姜阮涟若是在前几年,或许会笑自己一声,自己家中已然穷的吃不起饭,却还要关心人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可是此刻却觉得个人有个人的难处,未必豪门大户就是全然快乐。

    纪罗绮看着姜阮涟突然不说话了,也知道人心里或许是又盘算着别的东西,又瞧着那一双眼睛低垂下去,便知道又想的大概是某些不愉快的事情。她笑了一声,略微又凑近了一些,安慰道:“你是不必担心的,在这家里无论如何,我一心一意都是护着你的,就算是有朝一日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就是拼下这一家的荣华富贵,不要我也定然要保你出去。再不然的话,我也不是养活不起你,我带着你走就是了,你又何必担心?”

    纪罗绮话只说到这里,剩下来的话戛然而止。姜阮涟温热的体温贴在她的身上,两条细软的胳膊盘在后背,一个温情的充满爱意的拥抱,这中间似乎还夹杂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纪罗绮哑然失笑一句又一句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儿里,最后还是伸出手去回抱了姜阮涟。

    姜阮涟亲亲细细的声音在耳边闷闷的响起。“这些年来你过的也不顺吧。对不起,我要是早些来就好了,我要是早些来,纵然我帮不上你,可你有话可以对我说,有什么烦心事尽管跟我倾诉,哪怕我不能在其他地方帮你,可是你若是有需要,我定然是万万不会推辞。”

    纪罗绮听到这话就笑出来,一边轻轻的抚摸姜阮涟后背,一边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倒是还心疼上我了。我也想过你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食不果腹。你又这样漂亮,我实在不敢想。若不是嫁到我家来,你这样的美人胚子过两年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在这家中早已是习惯了的,你有这个心就是了,只要你有这个心,就算在这家里,天塌下来我也一定护着你。”

    二人相顾无言,香炉里的香升起袅袅烟雾,围绕在屋内,洒下一室的香。

    尤青果然听了劝告,不出几日,就把这事情解决了个妥当。其实也算不上是妥当,只不过是找了个替罪的羔羊。

    最后事情给出来的解释是房子里头有人跟陈喜儿有些过节,想着陈喜儿怀了孕,心中实在是有些愤恨,又见不得陈喜儿平日里那副侍宠而骄的样子,于是一时间起了歹心,到外头买了药来,抹在药碗上头,原本只想着要给陈喜儿一个教训,不曾想这药竟是如此的强烈,硬生生的害的人流了产。

    说起来对症那天,这丫头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响头磕,只说自己实在是猪油蒙了心,实在是千不该万不该万万求主家,看在自己给主家干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好歹留下自己,哪怕是做个最下等的丫鬟,自己也认了。

    纪和悯看着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心烦,自然不会再留这个丫头,让人把这丫头打发出去,而后转身离去。

    陈喜儿被叫来,坐在一旁听着丫头的一字一句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不好看。尤青坐在上头,装出一副关心的神色,暗地里悄悄的打量着陈喜儿。斥责那丫头的时候尤青没有留一丝情面,句句话都说得极为狠辣,看上去倒像是十足,一副为陈曦而考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