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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日到了,自然家里头人人都起了个大早,各房的主子们从天还不亮的时候就起来忙着梳妆打扮,期间还要听着下人们时不时的进来汇报些东西,点点头快速处理了,而后又仍然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早上起周玉仪那头就没个清闲功夫,几乎算得上是门庭若市,除了过来送帖子的,或者是哪家哪户礼物已经送来,要收归入库的,又或者是要安排人手往出送东西的,再不然就是清点宴会流程的,确保事情不出岔子的,总之算得上是忙的不可开交。

    昨天下午也并没有休息,忙着清点,最后的流程专门又去宴会厅里头跑了一趟,另外又去戏园子看了一番,瞧了瞧小戏子们练的都还不错,又再一次拟定了戏曲名单,加上头几个不太好的戏划掉了,只说干脆就不要把这几本戏折子拿出来。另外又要过目,给各家送的礼物,又再次询问送礼的人选,大事小事都要一一过目,以防出了一点纰漏丢了家里头的颜面。

    如此一来,直忙到夜半才睡下,偏偏到了凌晨的时候就要起身梳妆,梳妆完毕,听着外头的管事的丫鬟婆子进来,一一汇报事情,而后又重申了一遍人们的分班,只说着几人一班不必管其他事情,专人专职,出事了自然也找管事的人过问。

    另外自然也不必说其他,忙着给各个旁支来的亲戚朋友送去东西,算得上是这边的一点心意,又嘱咐着一定要招待好了,那头如此算来,倒真真算得上是忙的不可开交了。别的屋子里头或许只要处理自己屋子里头的事情,大早晨起来梳妆打扮,准备着一会儿去祠堂那边祭祖就是偏偏这边最繁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从这边过目了才算,于是一桩桩一件件都堆在身上,哪有个容易之说。

    将来也好,在家里头大院子和院子之间隔得极远,虽说到底都是一房的人,可是彼此有自己的院落,院落与院落之间又都是花草树木或者是小花园羊肠小道石子路之类的隔开了。一屋子与一屋子之间,彼此之间都是不大能听得到动静的,若非闹得太厉害,自然也不至于彼此打扰了。

    只是那头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打夜半开始,那头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丫鬟婆子们自然都不敢出半点声响,只是脚步声却是掩盖不住的,外头又提着风雨灯,纵然屋子里头的主子们都在那院里头,只是外院的却难免要听到些。

    纪罗绮这几日总是睡得不大好,夜里头的时候,原本打算披件衣服出去走走,又想起来这两天在家里的正经日子,出去走走,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样的事情,免得再碰上什么不该碰的人,于是也只好作罢自己在床上躺了片刻,算着时间,待会儿就要起床梳妆,于是索性便也就不睡了。

    纪柏珣这两年来一直是失眠多梦,最近事情又多,人家都说累着了,自然就睡得快了,偏偏这头是累着了,睡的倒是更慢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能够睡着也只不过是断断续续的,用不了多久又醒,可是让孙若梅担心坏了。夜里头听见身旁丈夫的声音,孙若梅皱着眉头,起身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丈夫的肩膀,从后背虚虚的抱住丈夫。

    “怎么啦?离外头起身还有些时候呢。一会儿自然有人进来叫你,这几日本来就为着家里的事情忙得很,景厅那边的事情也让你劳心伤神,好不容易有空,今天起来了,还不知道有多忙呢,且再歇歇吧。”

    纪柏珣听到这话之后,只略微的轻笑了一声,伸出一只手去搭在孙若梅的手上摇了摇头,并没有再动。“罢了,这几日也辛苦你了,两个孩子也要你照管母亲那边还时常叫你过去,虽说有奶娘,可是你向来是个心系的,想来也操了不少心。快些歇下吧,难不成我累你便不累了吗?”

    孙若梅听到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仍然是略微担心的躺下来叹了口气,望着丈夫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

    自己又能说什么呢?眼瞧着丈夫一天一天走到这样的境地,丈夫出来是极好的人,也从未对自己有过半分的不敬。外头人说起来都说自己命好,可是唯一命不好的便是丈夫如今的样子。说起来自己又如何能够怨丈夫?在这家里头人这样子是再正常不过的,家里头哪个人又没有几分这样的样子呢?于是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只好又静静的躺下来,望着丈夫的背影,半晌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

    该说的不该说的早已经说干了说尽了,大夫也早就看都不带看了,可是最后看出来的结果只不过是大夫摇了摇头,说大少爷自己放宽心态,调养调养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别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大夫倒是日日来诊脉,只是这诊脉的事情,后来又被丈夫说太过于繁琐,本身就是无伤大雅的事儿,何必又日日劳烦大夫过来呢?

    于是孙若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此刻瞧着丈夫的背影,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二房那头倒是略显好一些,纪罗缊无论如何,不愿意在这样的大日子回来,只说这样的大日子自己回来难免有些麻烦,亲戚们的盘问一个也不想听,更何况这些亲戚们大多是多嘴多舌的,当初自己的事情,亲戚们大概也知道一二若是真的有几分心思就不该张嘴去问任何有关当年事情的,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看不见就是了。

    纪安沁实在是拗不过女儿,于是也不好硬催,只写了信,让人送到山上去,嘱咐两个贴身丫头,无论如何照顾好小姐,其他的也就再也没说什么。如何能说什么的?那是女儿自己选择的道路,自己的女儿自己心里清楚,若是硬逼着人下山,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纪罗絪倒是睡得早几分。处理完屋子里头的事情,又嘱咐身旁的丫头,一定切记着把自己中秋日的衣裳拿出来,而后便早早的睡下了,想着的也是明天白日里头还有的忙。白日里头如此,诸多的事情若是夜间再不早些睡,只怕白日里头失了颜面可就不好。

    吴时祖自然也紧跟着早睡下了,早晨的时候家里头又写来帖子说中秋日过了,要来看他。吴时祖自然心里高兴,又给家里头人回了封信,让人带回去,其余的也就没有再多说。自己在这家中早就是习惯了的左右,这是这头的规矩,当初父母也与自己说过,自己没有什么不答应的余地。况且毕竟说起来算是自己娶了对方,若是有朝一日分了家,自然对方还是要跟着自己回吴家去的。无非是孩子跟了这头的姓,可是以后若是再有什么事儿,能改也未可知的。

    三房那头倒是显得轻松自在的很。昨儿晚上早早的就睡下了,一来也是因为不再需要去见家里头的客人们二来是想着第二日便是中秋,便也不必在外头过多周旋。到了中秋日的时候,都在宴会厅里头自然有说话的时候,于是推辞了一些早早的便歇下。想来这两日也是累的很了,歇菜没多一会儿便睡着了。对于其他的事情是一概不过问的。

    纪安湫自然倒显得自由几分,这家里头这几日也就数得她最清闲,也知道中秋日无论如何都要露面,尽管那些人大多不太待见自己,但是也没有个不露面的道理。无非是自己在角落里头坐了罢了。只是哪怕如此,也不能丢了家里头的脸面,若是第二日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不是自己平日里小打小闹这般。于是早早的也便歇息下了,让丫头在门外守了门,只说过来传消息的,一概不问,等到自己早上起来了,有什么事情再说不迟。

    四房这头倒是有几分杂乱。尤青向来是不大擅长管家的,哪怕嫁过来这么些年,对于这些东西也还是没能练明白,无非许多时候都问着周玉仪。说起来也不过就是周玉仪如何说这头半如何做半点不去想。有时候纵然觉得大嫂做的或许是有失偏颇,可是又实在懒得自己去动那个脑筋,更何况自己若是处理这样的事情,或许还不如大嫂,于是也就不去多想点点头,便应了大嫂的主意。

    只不过话虽是如此说的,但是这两年家里头不比往年了,今年又是阵仗大的很,周玉仪忙着全家的事情,自然就疏忽了一些这头,无奈之下尤青便只好自己上手处理一应事务,只是总归还是有几分力不从心的。从前在家里头的时候从来也没干过这些,来了这头事事不顺心,自然也未曾有空将这些仔仔细细的学明白了,如今人到中年,逼不得已来处理这些事情,倒是显得极为不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