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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纪和悯还是回来了,赶在传唤之前。他回来的时候说起来赶的也真是凑巧。前脚人跨进了大门,后脚外头就走过来。春花说起来只说是那头太爷歇了歇,现在要叫四姥爷和四太太过去呢,四姥爷和四太太要是在的话就跟着奴婢一同过去吧。

    于是纪和悯刚进来,连气都还没有喘顺就立马跟着一同过去。

    尤青见到丈夫进来的时候,总归松了一口气。她并不关心这里坐着的几个人,精彩各异的神色,又或者是个人心里的想法。她自己自知愚笨,自然知道这几个人的想法是无论如何自己都猜不透的。从前总觉得自己能够争一争,可如今也看的明白了。这家里头从来就不是自己争一争就能解决的事情,自己无论如何争上头压着的那几个,没有一个是好解决的,倒不如只盼着安稳的过日子。

    只不过尤青所盼的安稳跟别人所盼的安稳还是不大一样。

    这里说的什么安稳自然不是别人所说的那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一辈子,而是要在分家之后仍然保持着世家贵族的体面,仍然如同从前的吃穿用度,仍然像以前一样尊敬,仍然如同以前一样。这几乎不能算得上是安稳。

    只不过这些话尤青没有说出来过,自然也没有人去专门的在计较什么。这家里头个人有个人的想法,个人有个人的念头,说到底,人各有命,别人的命运,他们也是管不着的。

    一路上往里走的时候,尤青还时不时的看向自己身边的丈夫。瞧着对方神色如常,步履飞剑并没有跟平常的往日不同,心中也就略微放下些心来。反正父亲此刻重病着,只要不要让父亲发现什么端倪,哪怕是喝了酒,原本也是没什么的,只说什么是在屋中的时候闲来无事,喝了两口此刻酒意还没散下去之类的也就罢了。反正父亲病着,大概也没有心思细究,若是不表现的明显,自然也不会被父亲看出来。

    由此想着,心中放下些心来。一路走着,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人推开了门,请两位进去。

    两人自然一前一后的进去,尤青到这时候私下瞧了瞧,心中终于高兴了些。陈喜儿没有被带着一同过来。陈喜儿大概此刻正在屋子里头等着。大房连侍妾都一同带了过来,为的是屋子里的人道的齐全,而四房没有带侍妾过来,自然又是另一番好处。

    这样大的事情没有带上那个该死的妾室,自己这个正妻自然不会被挑战,尤青思及此处,心中又说不出的高兴。

    纪和悯瞧着进门的时候,妻子的脸色略微好看了几分,便知道妻子究竟想到了哪里去。自己原本不让陈喜儿跟着来,为的就是这个。他现在实在懒得跟这个妻子争吵了。左右分了家之后,两人关起门来过日子,自己到底是要把尤青当做正经妻子,还是要让陈喜儿过的跟平妻一样,这原本就是自己说了算的,自然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尤青起争执。

    陈喜儿倒是也不争这些。原本还担心着人家会因为自己不让跟着过来而生气,却不曾想,只是在回了屋子里之后摆了摆手,笑着帮忙整理了衣服的纽扣,而后说去的时候注意着些,别让太爷看出来你醉了酒。这倒是让纪和悯有些大喜过望。原本以为还要花些时间哄一哄对方,却不曾想对方如今如此的善解人意,自然心中就更满意几分。

    于是瞧见自己那妻子的时候心中的不满意就更甚,却又瞧见对方一脸笑着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这一招果然是没有走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都需要自己去协调,若是后院起了火,到时候传出去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自己偏袒谁,自然是自己的事情,只是不管自己偏袒不偏袒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两人自然就要听着自己的事情做活。不管是否得到偏袒,都不应该跟对方起争执为的自然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脸面。

    只说一路进了里头,

    有人掀开层层叠叠的珠帘帐子。尤青自然在外头做了跟里头隔着一层纱帘。纪和悯是做儿子的,自然要进里头去听父亲的教诲。

    纪太爷瞧见两人进来,也并没有动,仍然如同前三个人那样子仰面躺着,只是伸出一只手去抓住儿子的手例行慰问:“你来了。”

    纪和悯再怎么样也知道在里头不能表现出什么异样,于是点点头说儿子来了。

    “来了就好。我这些子女里头,你是年纪最小,最年轻的,可又是最活泼好动的一个。说起来你比你大哥的长子也大了没有几岁,你的年岁,我一直记着的,说起来我总说你年幼,处处容忍着你,处处让别人让着你,可是如今你也该想明白了,若是有朝一日分了家,你就是一家之主,自然不能指望着处处别人容忍着让着你,你得有自己的决断,你得学会撑起一个家。”

    纪和悯不知道对方何出此言,也根本不关心对方究竟是何出此言。他只是点点头,只说着父亲教导的事,而后其他的话一句没有多说。其实说到底去根本没有把对方的话听进去几分。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之前也跟你大哥说了,现在外头人心慌慌的,又兵荒马乱,若是有朝一日我走了,这个时候分家最不是明智的决定。若是真想分家,只不过是把各房之间的院子拆了,将那走廊留下来,而后,在各家各自装了大门,只当是分了家就是了,可实际上彼此之间不过是隔着一条道门对门的关系。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找你大哥,你大哥自然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纪和惇听到此处,也只是点点头,一边说着,父亲考虑周全,一边又不忘表明自己当家做主,顶天立地的决心。

    “可是纵然父亲如此说,儿子心中也是早就想明白的,儿子无论如何总归是这四房的一家之主,往后若是真的分了家,自然四房的事情是儿子做主,儿子自然要学着担起责任。至于父亲说的其他,父亲就更不用担心了。无论如何,儿子如今也是长大了不少。无论如何,儿子也不像曾经那样幼稚了。许多事情儿子总归是能想明白的。”

    纪太爷也不知道究竟信了对方的说辞了没有,可是总归还是点点头,又颇为欣慰的拍了拍对方的手,却仍然没有肯转过身来,正眼瞧着对方。“你不如同以往,这就是我最欣慰的,既然你如此想,我自然心中也就能放下些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