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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的众人都有些犯难。他们不想放弃这个对两家都有好处的联姻,可是如今原本挑好的联姻人选已经死在了湖里,而新郎的迎亲队伍马上就要到此刻,若不能再拿出一个新娘子,这场联姻只得告吹。别的也就算了,可是最近温家急需一个军队势力,而如今最快能攀上的就是张家这支杆,他们自然是不想放弃的。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人人都知道世道艰难,想要找一个有靠山的,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原本温家已经是找好了的,可是没想到找好的人不愿意配合,此刻才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温太太当然不愿意自己嫡出的女儿嫁去那边,去之后军人或许都要上战场,若是真的死在那边了,自己的女儿可不就成了寡妇,那是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怎么能受这样的罪呢?可是女儿是女儿,家里是家里自己一边顾着女儿,一边难道就能将家里的命运弃之不顾了吗?况且丈夫对于这门联姻也是极其重视的,为了温淑宁投湖的事情还发了大脾气,如今,迎亲的队伍马上就到了门口,看丈夫的脸色显然是对这个主意有所想法的。可是有所想法又能怎样?难道真的要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吗?

    问三小姐,听到这话的那一刻,脸色一变,几乎是急得掉下眼泪来,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匆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温太太那边跑。

    问三小姐走过去,拉住母亲的手边,说话还边摇着头,眼泪全都蓄在眼眶里面,泪盈盈的样子显得倒是有些动人。她还是害怕的,说不害怕,那当然都是假的。又怎么会不害怕呢?当初听到要联姻的消息,自己心中还有过些许的慌乱,不过听到后来定了人选,那自然也就不慌乱了,万万没想到这门自己不愿意的联姻,最后却还要落在自己的头上,这对于自己来说又是何等的苦难呢?自己当然是不愿意的,所以自己想方设法的逃避自己想要离开。

    温太太看着女儿,心中自然也是不忍一只手,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一边哀求的看向丈夫。

    “母亲,您也说了,张家都是些打仗的,打仗的能是什么好去处呢?我是万万不能去那边的呀,母亲。我是从小跟着母亲长大的,我什么样子,母亲难道不知道吗?母亲自然应该知道我的,我是不能去那边的呀。况且我还这样的年轻,为什么就要嫁去那边做夫人呢?母亲。母亲,纵然别人都不疼我,您好歹应该是疼我的呀。”

    温老爷对于嫡出的女儿与庶出的女儿,自然还是不一样,听见人提起自己的三女儿,心中还是有些抵触的。自己也知道张家那边都是打仗的,让一个娇滴滴的小姐过去,无疑要受些磨难,可是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摆在面前的除了让自己的三女儿嫁过去,就只剩下毁掉这桩联姻。可是要是毁掉这桩联姻,再要找一个有军事实力的亲家,可就不容易了。如今,眼前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看向坐在房中的众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这个想法都是有些赞成的意思在的。女儿毕竟不是他们的女儿,事情也毕竟没有降临到他们的头上,他们最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自然还是支持的成分更多。对于他们来说,这样做除了好处,便没有其他了,牺牲一个主家的女儿来获取一族的利益,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刚刚开口提出这个提议的人又站了起来,看了看蹲在母亲身边哭泣的温三小姐,又看了看满脸不舍的温太太,以及有些纠结的温老爷,好言相劝道:“我们自然也知道三小姐是娇生惯养的,长大的,可是女子难道不是最终还是要出嫁的吗?既然已经享受了家里的好处,自然要为家里做一些事情,况且张家也不是什么不好的家人,张家那边也正是咱们所需要的。本身也无所谓,嫁哪一个过去?既然二小姐走了,那不如便嫁三小姐也是一样的。小姐,您说是不是呢?”

    温三小姐被这一番话更吓着了,紧紧的抓着自己母亲的手,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急急忙忙的流了满脸。她说话都有些混乱,只抓着自己母亲的手摇头,说着不要不要。温太太哪里又是铁石心肠的人?看见自己的亲女儿对着自己这般哀求,自然也动了侧隐之心,一边伸手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一边皱起了脸。

    “难不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自然知道家里需要这门亲事,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就要为了一门亲事让我的女儿去跳火坑吗?”

    纪罗绮听着他们的这一番话,心中冷笑。这里装的倒是一副好母亲的样子,可是当初让温淑宁去跳火坑确实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如今,火烧到自己女儿身上,倒是知道赶紧来反驳,来维护自己的女儿了,倒真是人人都只顾着自己家的,对别人便是不管不问了。

    尽管心中对这种行为再不齿,纪罗绮还是没有应和这个方法。自己毕竟还是女子,女子永远不要成为男子压榨女子的工具,所以无论如何就算她再讨厌温三小姐,也不会把温三小姐往火坑里推。报复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但绝对不是毁掉一个女人的一生。说到底,所有女子都是可怜人。

    有人清醒了,有人未曾清醒,可是清醒的痛苦,不清醒的也同样痛苦。自己当然悲哀,他们的不幸,自己当然愤怒,他们的不争,可是这并不是自己去报复的原因。不管如何,自己都不会成为男人压榨女人的工具,所以即使自己再讨厌温三小姐,自己也不会让这门联姻中温三小姐成为牺牲品。

    “你们倒真是装的一副为家族考虑的样子,可是你们又有谁考虑过温二小姐和温三小姐呢?温二小姐已经被你们逼死了,你们当初不重视,所以估计家中的下人也从来不重视这位小姐,小姐出去逛逛,也没个人跟着,这才给了小姐跳湖的机会。如今已经逼死了一个温二,你们现在又来逼温三,你们倒当真觉得自己是为了这个家里考虑了。”

    纪罗绮愤愤的站起来,伸手指着刚刚开口说话的那个男人。“你倒是觉得自己是个天衣无缝的想法了,那是为什么呢?因为你没有儿女,也没有子孙,你甚至不知道跟子女分离的痛苦,你也不理解做母亲的心,你更没办法理解女子。你们都一样的肮脏,只把女子当成一个货物,当成一件商品,女子的唯一目的也就是出嫁为家里人换取利益,那么你们男子又为什么不去呢?归根到底,大家都是人,难道你们只比我们多个东西,就觉得你们是高贵的了吗?”

    这一番话说到后面自然有些粗鄙,在场的众人敢想,却不敢说出来,一个个都低头沉默着。尽管刚刚已经撕破了脸,可是归根到底,姓氏不得不顾忌,无论如何得给那边一个面子,也为了家族日后的日子好过。所以哪怕如今纪罗绮在家里面叫嚣,他们也无可奈何,只敢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被指着鼻子骂了的人,自然不高兴,自己身为一个男子,不过是看在背后才给这个女子几分薄面,没有想到人家竟然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又怎么能服气呢?眼看着周围也没个人开口,心里思来想去,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站起来就要开口。

    “你们女子哪一个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过是在家的时候靠父亲出嫁了,又靠丈夫等丈夫死了,又靠儿子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你们没有办法获得自己的荣誉,你们的荣誉都要靠父亲,丈夫或者是儿子的成就,你们不过是一生依附在家中的人罢了,你们一生依附在家里,你们为家里做一些贡献,又有什么不对的?况且家里也并不是把你们往火坑里推,不过是为你们找一个好去处,找一个能够继续照顾你们的地方,你们不识好歹也就罢了,偏偏得了好处,还要再来指责,这又是何等的可笑呢?”

    那人说着以为自己赢了得意洋洋的坐下来,把一只腿翘在另一只腿上面,戏谑地看着纪罗绮。

    “说到底,你们女人是不明事理的,不能明白男人们在外打拼的艰辛,只知道享受着男人们的好处,又反过来辱骂着男人们。只不过我们男人们心胸大,又气度广,不想与你们女子一般计较,却不代表你能够在我面前叫嚣。他们怕你,我是不怕的,你归根到底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迟早是要嫁去别人家的,到时候你不过是还有一个母家的头衔,说到底你已经算是夫家的人了。”

    这人越说越起劲,似乎不把这番话说出来,就不能够彰显自己身为男子的尊严。“况且,难道不知道吗?女子是从来不上家族族谱的,也就是说,女子在这个家里从来就不算是个人,你们算是一件物品,你们算是男人的工具,可是你们永远是夫家的人,既然迟早要是夫家的人,早送出去,晚送出去,又有什么两样?”

    纪罗绮听见这番话,也并不恼,冷笑一声,又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气定神闲的把茶杯子推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