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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罗绮与温舒宁坐在回去的车上,她们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月。对于家乡的思念,自然是难免。可是对于家乡的思念,也会因为繁重的学业而随之减轻。除了晚上的时候,其余时候大多是不会想起的。

    温舒宁对于家乡的思念,自然要更少些。原本就不是什么家里受宠的小姐,原本也不受重视,上头压着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底下还有个弟弟,这个夹在中间的自然就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角色,能让自己出国留学,也不过是家里嫌着自己碍眼罢了。家中自然是不缺那些个钱的,只不过是不想在自己身上花费太多,想着不过是个小妾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不用过于重视。

    纪罗绮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从人的生活也能看出来。这些留学生要不有钱在外头租个房子,要么住着家里给置办的小洋楼,再不济一点的在留学生公寓,单独开个阁楼什么的也是可以,可唯独温淑宁,不要说是在外头租房子或买小洋楼连留学生单独开公寓的钱都没有。纪罗绮自然是不担心这些。家里每个月汇一万块钱过来,足够保证她的衣食起居。她是个心善的也不大在意钱财这种身外物,自然也就连带着温舒宁的一块儿。

    二人坐在车上,扭头看着街边的风景,英国的风景与中国是大不相同的。中国如今街上跑的车还是很少,大部分还是人力黄包车或者轿子以及马车,建筑也大多是之前清朝或者更古老一些的建筑,风格大多是木制的古色古香。道路修建的也没有这般的平整,不必说是柏油路,路上大多还有碎石子,大多也都是石头铺成的。至于街边的一些其他装置,在国内也是从来没见过,大概国内还从来没有。

    纪罗绮睁着眼睛看外头,不禁想着自己来之前跟母亲说的话。自己的确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的学业,自己是为了更多的事情,为了更多的人,为了整个国家或者是社会。国外的许多事情都让自己震惊,比如国外的蒸汽机,国外的纺纱机国外已经进入了电力时代,而国内使用电力的地方还极其的少。

    从自己出生开始所听到的关于国家战争的消息,除了战败还是战败,一项项的不平等条约,一个个军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在家中时不时的就传开。家中人大多是不在意这些的,尤其是爷爷。爷爷总认为中国地大物博什么都有,自然不需要去跟别国交流,战败也只不过是一时的。至于那些割地赔款,爷爷也只认为是天朝上国赏给他们的一些土地与金钱,国家不缺这些。

    可是一次两次国家是不缺的,三次五次下来,国家也难免吃不消。许多年前的一场战争更是让国家彻底沦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之前在家的时候还听三姑说起来过。纪罗绮对于这些事情无法去评价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尚且还是年幼。可是自己年幼又如何?自己年幼也未尝不心痛。

    后来清帝退位,爷爷只是淡淡的摇着扇子,并没有多么的反应。爷爷认为已经存在了几千年的封建帝制,自然不会就这样子瓦解,既然能存在几千年,就证明是正确的,外面的革命都只不过是瞎胡闹。有朝一日,皇帝还得回来。纪罗绮当然不赞同爷爷的说法,可是那毕竟是爷爷,所以也不敢开口顶撞,只在一旁站着,心中却不这样想。

    时代的进步是必然,英国法国美国的革命自己在学校的时候也听到过。他们已经推翻了封建君主专制,建立起了资本主义的国家,而如今他们也都已经进入了世界的强国殖民地掠夺发展经济,无所不作。他们的实力在大大的增强,而曾经站在世界顶端的中国,却在一步步的衰落,纪罗绮感到这件事情的可怕性。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呢。之前的一场场战争已经告诉所有人,中国已经今非昔比了。当然有过不少的能人志士进行过救国的尝试,比如戊戌变法,比如洋务运动,比如辛亥革命,又比如北伐西征,可是有哪一件事情是成功的呢?似乎每一件事情都是成功的,可又似乎每一件事情都是失败的。没有什么能改变现在中国的动荡,也没有什么能改变现在中国的困境。他们或许需要一条新的道路,可是新的道路是什么呢?

    纪罗绮撑着头去想,想来想去,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新的道路是什么呢?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听他们说资本主义好,可是之前又不是没有发展过资本主义,到头来只是失败。再次有皇帝来的时候,爷爷虽然对于皇帝回来十分的欢迎,可是对于一位土匪出身的皇帝却是十分的不屑,因此连面都没有出明摆着是十分的不同意。这些都是不重要的。爷爷是老古董了,爷爷从小就在清朝活着,曾经是清朝的状元,自然不大能理解现在的事情。

    自己就能理解吗?其实自己也不大能理解。自己知道国家需要拯救自己,知道国家需要一个新的力量,可是国家需要怎样去拯救国家需要什么样的新力量,这些都是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

    纪罗绮又一次扭过头,看外面的街道。夕阳风的小楼亮着的电灯,这些都是国内没有的。这是生产力的进步,也是时代的变迁,而国内已经落后于时代的变迁。或许国内的落后才是国内战败的根源,可是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国内的落后呢?纪罗绮想着就觉得头疼,索性摇摇头,不去想。

    温舒宁坐在车的另一边,瞧这人抿着嘴不说话,大概是有心事。想起来自己听说的那件事情,想着人大概是为这件事情烦心,于是出言劝慰道:“你发愁什么呢?他们不过是仗着家里的钱财来这边镀,曾经的自然不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而只想着纵情享乐,可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又何必跟他们计较呢?”

    温舒宁看人还是没反应,紧接着说道:“况且退一万步讲,他们还敢真的动你吗?你的家族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没有谁会闲的没事干,往枪头上面撞,你就不要担心这些了,只安心读你的书,就是至于他们自然有他们的活法。”

    纪罗绮突然听到人说话,回过神来,看着人的神色,想着大概也是在宽慰自己。只不过刚刚的话,自己没有听进去半分,可是也不愿意敷衍,只好随便的点了点头。

    温舒宁只当人事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叹了口气,又说道:“跟他们计较什么,为他们生气,倒是没来得气坏了自己。他们向来是那样的,我以前也碰见过他们,从来就是纨绔公子哥靠着家里的势力为非作歹,他们是什么东西?你好歹大人不计小人过,跟他们计较什么呢?跟他们计较也犯不上。”

    纪罗绮这下子才听清人说什么。她心中想着另外的事情,在温舒宁看来,倒是想着之前的事情。她笑了笑,也不愿意把自己想法说出来,于是就顺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跟他们计较什么呢?他们有什么值得我计较的呢?我当然犯不着跟他们计较,我不过是有些累了罢了。至于他们的事情,我自然不跟他们计较。”

    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分别偏过头看着街道旁快速退过去的景象。

    房子离着大学是很近的,开车只要几分钟便可到达房门口。车子在门口停下,纪罗绮在车停下之前就看到了房门口停着的另外一辆车。十分张扬的赛车。这种赛车大概是国外才有的,约莫着是公子哥花着父母给的钱买了一辆,或者是租了一辆,不过这都是不重要的。

    温舒宁看到门口停着的车,心中有些发慌,扭过头看向纪罗绮,却看见人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司机瞧着停在门口的车,心中不明所以,扭过头问道:“小姐,是您的同学来看您吗?”

    纪罗绮摇了摇头,等到车停得平稳了,就从一旁下来。临走之前告了司机一声,先将温舒宁带进去,然后让保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