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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罗绮进去的时候正看到人蹲在院子里整理那些花花草草。其实这不算是什么不好的爱好在家中的日子难免无聊跟旁人聊天又难免惹出什么事端来,反而是在屋子里面,种种花草养养动物是最好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安定又不用参与外头的那些纷纷扰扰,又有什么不好呢?自己以后走了,难免是鞭长莫及,虽然说逢年过节的还要回来,可是那能回来的日子也是十分有限,姜阮涟总要学会在这个家中生存。

    姜阮涟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以为是含巧进来了,站起身来,把手在身上随意擦了擦,准备把自己的东西收了,问问含巧有什么事情。

    这个丫头自己其实是不太满意的。这个丫头自己总是无法想明白。这个丫头总劝着自己没事干的时候多争宠,认为自己种花养草或是养狗都是些不好的事情,甚至觉得养狗是不干净的,倒不如早日丢出去的好。自己也没有大管。反正自己在这个家里没什么地位,对于家里的事情,自己自然也不太过问,一个丫头的话,自己想来还是没有必要听的,所以也只是一只耳出来,一只耳进去,全当是耳边风过去了也就罢了。

    之前也想着要不要换一个,可是后来想着换丫头又要麻烦别人,自己向来不愿意麻烦别人,所以也只得作罢。已经跟了自己三年,总比刚过来的人好,倒不如自己就先忍一忍,等过些日子再说。反正这个小丫头年纪到了,也是要出嫁的,等到人出嫁了,自己再跟大夫人说,换一个丫头想来会更合适。原本大夫人这几日就为了纪罗绮忙得焦头烂额,自己又何必再去添乱呢?

    纪罗绮看着人站起来,伸手拍了下人的肩膀,笑着说道:“小娘站起来做什么?那些花花草草不是还没除完草吗?这些小花草娇贵着呢,但凡多一根杂草,大概就会抢了他们的养分。我从前看园子里的园丁都是日日勤恳的锄草,是我进来了,小娘不用多管,继续照顾你的花草就是。”

    姜阮涟听到是纪罗绮放下些心,但是仍然把手擦了擦,将手里的锄头放在一边,转身进了里间。

    “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呢?那是你们大户人家不懂得。”姜阮涟说到这里,自然是自己擅长的,难免带了些得意,“花草是不需要那样娇贵的照顾的,他们的生命也没有那么脆弱,甚至说是很坚韧的。他们并不会因为两根杂草就丧了命,也不会因为雨水大或者太阳大就从此一掘不振,那都是不切实际的事情。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有一两根杂草也是无妨的,甚至杂草进了土地里,还会再成为养分,所以哪天告诉你家园丁不用那样辛勤的照顾,不然的话,花草养的过分娇贵,反而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

    纪罗绮听着姜阮涟的这一番话,微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自己是不懂这些的,自然没有办法在这些上面开口。从小自己只知道花朵的美丽和鲜艳,只知道去看和采摘,至于如何种植,怎样种植,才能种植出好的,怎样种植,才能让花朵长得茂盛,这些自己都不知道。

    若是说自己唯一知道的就是园丁告诉自己的,可是家里种花种草的人总是担心种出来的花草不合主家的心意,自然也允许不了半点的杂草存在,所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花草上的杂草呢?久而久之,自己也就认为只有没有杂草花草才能长得茂盛,否则的话,花草必然是要亏败的。

    姜阮涟没有管人没有回答,原本也不指望着一个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姐能会这些。这里的小姐所见所闻跟自己都是大相径庭的,自己又怎么能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小姐们的生活是用金银锦缎珠光玉石堆砌出来的,自然是不知底下人的日子。或许小姐们只知道花朵的美丽,而不知道花朵的种植,只知道珠宝的艳丽,而不知道珠宝的艰难。这些小姐们跟自己都是两个世界的人。自己只是随口一提,当然不指望纪罗绮能真的明白什么。

    两人在桌前坐下,姜阮涟左看右看,没看见含巧,只好亲自起身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这小丫头不知道又跑到哪儿躲懒去了,你都来了,也不知道过来招呼一下。想来是我惯坏了,这客人来了,不知道通报一声也就算了,现在还躲出去了。”

    纪罗绮把茶杯接过来,指了指门口:“也不用这样说,我刚刚看见了,就在那门口上呆着呢。我让她去拿点心了。”

    姜阮涟点了点头,不愿意再提起来这个丫头。这个丫头的心总是野的,想着让自己去争夺大老爷的宠爱,想着让自己去跟大太太叫板,可是这些举动才是真正的把自己架在油锅上面烤。这个小丫头或许比自己更懂这个家里的事情,所以要让自己去争宠,要让自己靠着大老爷的宠爱活下去,可是在自己看来,那才是真正虚无缥缈的。

    人人都说大太太是贤妻良母,可是贤妻良母又如何,还不是仍然有了自己这个小妾的进门。所以可见男人的情谊是靠不住的,自己若是想要靠着大老爷活着,那才真是猪油蒙了心。可是这个小丫头似乎是不懂这些道理的,一心一意的劝着自己,争宠自己,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听见吧。如今看见人不在,反而高兴一些,省的人再在纪罗绮面前胡说八道。

    自己是无所谓的,反正在这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听那些话只当是个消遣。纪罗绮不一样,马上就要出国留学,自然不能让这些烦心事分心,所以最好还是让人不要接触的好。

    纪罗绮看着自己小娘若有所思,也知道大概是在思考含巧。她品了品那个茶,想着这大概是自己当初教的,砌茶的方法跟自己是差不多的。

    “我马上就要走了,大概要半年才回来,小娘一个人在这家中,我也不放心。”纪罗绮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门外,“那个丫头不安分,当初母亲要派过来,我也没说什么,不过如今看来却是万万不能再呆下去,小娘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给小娘再换个新的丫头。”

    姜阮涟抬起一双好看的眼睛,似乎没想到人这么说。纪罗绮说的的确没错,这个丫头不安分。这个丫头的心思总是自己琢磨不透的,总是让自己也无法理解,可是想着这毕竟是大太太派过来的人,所以也只得作罢。如今正好对面人提起来说自己不想,那是假的,可是又不愿意添麻烦,于是动着嘴却不敢开口。

    纪罗绮手里捏着那只汝窑的冰裂纹天青色茶杯,笑着说:“小娘跟我还客气什么呢?在这个家里,要是小娘不能跟我说话,那还能跟谁说话呢?我说出这话来,自然就是想好了,小娘就没有必要跟我客气。小娘只要点点头就好点点头,我自然给你把这个丫头换了,再换个更称心如意的来,你说好不好?”

    姜阮涟也知道人自然不是跟自己闹虚的,可是却不愿意麻烦,过了半晌,才微微的点了点头。点完头又试探性的问道:“可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那毕竟是大太太派过来的人,我现在说不要,岂不是让大太太没了面子?大太太没了面子,我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纪罗绮知道人心里的担心。原本在这个家里做妾就不光彩,只能算是半个主子,更何况还没有丈夫的宠爱,那就更不光彩些,若是非要说得了脸些的下人,也就差不多了。在这家中说是主子,实际上人微言轻,也没有多大的权利在,自然对于这些事情,不免心中是有疑虑的。

    纪罗绮把手伸过去,拍了拍姜阮涟的手,笑道:“这有什么的。我只去跟母亲说,这个小丫头在门口的时候冲撞了我,我不喜欢又担心对我都这样对你,自然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母亲难道还能再强留着不成?再说了,你这边院子母亲管的也少,你是个安分的母亲,自然对你也放心,不过是换个丫头而已,母亲会说什么呢?”

    姜阮涟这样听着才放下些心,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自己的确不想要这个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