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秦欢死死的抱着沈鹤之的手臂,根本不看他一眼,只能窘迫的轻声哄她,但他越是哄,秦欢越是把脸埋的深,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哭的越发不能自拔。

    “殿下,这……”

    秦欢的反应如此大确实出乎意料,沈鹤之略微有些诧异,但他实在不喜与人亲近,而秦欢尚小离不得人,他能给她想要的一切,让她衣食无忧,唯独照顾人他不会也不愿。

    更何况,他与秦欢并非血脉至亲,年纪小时无妨,待她长大了必定不妥,秦逢德才是她的嫡亲伯父,即便秦逢德私下的作风不严,可他膝下儿女双全,养孩子对他来说才是擅长之事。

    故而,不论秦欢如何的哭闹,沈鹤之也没有半分心软,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秦欢,你姓秦。”

    而他姓沈。

    秦欢隔着水气看着空荡荡的手掌,下意识的想要再去抱他,但在手指碰触到衣袖的瞬间,又怯怯的缩了回去。

    她还记得上次被凶的样子。

    很多事她虽然不懂,却模糊的知道,舅舅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对她很陌生,不喜欢她哭不喜欢她吵,更不喜欢她亲近。

    可她喜欢舅舅啊。

    就算是凶巴巴总是板着脸,她也喜欢舅舅,舅舅是这世上除了爹娘以外,她唯一熟悉亲近的人。

    她不想离开舅舅。但她更不想他生气,不想被他讨厌。

    秦欢微微张着嘴,用力的睁大眼睛,怕他不喜也不敢再往下掉泪珠子,反倒把脸憋得通红,单薄的肩膀不停地在颤抖,那模样就连沈鹤之都下意识的皱了眉。

    正想着安慰她两句,虽然把她送去秦家,却不代表以后都不见了,不至于如此生离死别,但他还没开口,秦欢就动了。

    只见她朝着秦逢德挪了两小步,低垂着脑袋低低的吸着鼻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这是妥协了。

    秦逢德愁容满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懈,轻柔的牵起秦欢的手,“我们欢儿可真懂事,方才那是不舍得殿下呢。”

    沈鹤之的目光落在秦逢德的手上,听到那句‘我们欢儿’,停顿了须臾,才半眯着移开了眼,淡淡的道:“那孤便将人交托给秦大人了。”

    秦逢德恭维的又奉承了两句,见沈鹤之不怎么想搭理他,就转头去哄秦欢,“欢儿,你也来与殿下拜别,要多谢殿下一路照顾你进京。”

    可不管他怎么说,秦欢都没抬头,别说是道别了,连看都没看沈鹤之一眼。

    沈鹤之轻哼着笑了声,原来竟是个白眼狼,方才还哭着不肯走,如今有了伯父,竟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便再无烦心事了。

    “秦欢尚不能言,不必执着这等虚礼,况且孤替她双亲照拂她,是理所应当之事。”

    那边同福已经让婢女兰香将秦欢的行李理好,全都送到了秦家的骡车上,沈鹤之怕她刚去秦家会不适应,便让兰香先跟着去伺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