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闪念,应禛立刻恢复平静无波的心理状态,毕竟这种场合,流露儿女情长,显得非常不合时宜。他自己首先会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他心无杂念,将苏见月轻轻放在床上,搭上一条薄被。把这边的床头灯也关掉,只留小桌上一盏小夜灯。他坐下来,和小夜灯一起守护两个女孩。

    他望着苏见月躺在昏暗中起伏的一小团身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太累了,背负的太多,他想帮她解决一些难题,松开一些捆绑和束缚,提供一些帮助和支持,做一些他能做的。

    思考琢磨了很多,头脑愈发清醒,完全没有睡意。随便选了本电子书打发时间,没想到内容很吸引他,各种思想观点角度新颖有趣,一口气看完,天蒙蒙亮。

    周遭一片静谧,他默默的想,自己为什么如此精神抖擞,也许是他要为一个女人做点什么的感觉,激励着鼓舞着他。那是什么感觉呢,拯救者?勇士?英雄?他说不清楚,但他确实被那种莫名的感觉,影响着,鼓舞着,他不打算反抗,而是决定臣服和接受。

    接受命运的安排。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命运安排他遇见苏见月,又安排他出现在这里。

    他想做,那便做,不求结果,先享受过程。

    这么一想,更加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使不完的劲儿,起身站在窗边,掀开窗帘往外看,远处的楼群在晨曦中,轮廓显得温润柔和许多,没有白日烈阳下那般棱角分明和刚硬。

    苏见月醒了,对着应禛的背影低声问:“几点了?”

    应禛转身走过来,边抬腕看看时间:“五点二十。早呢,你再睡会儿。”

    苏见月转头看看苏苏,她睡得很沉,一动不动,眉间有一丝褶皱,不知是不是做了不好的梦,让她睡着也不安心不放松。

    “醒了就睡不着了。”苏见月起身将枕头立起来,靠在床头,“你是没睡,还是醒的早?”

    应禛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我不困。一会儿早餐你想吃什么,我去准备。”苏苏要做手术,不能吃东西。他们两个还是要照常吃东西,才有力气照顾病人。

    苏见月隐约猜到他可能一晚上没睡,过意不去,想赶他回去睡,自己在这盯着,应禛又觉得不放心,决定还是再等等,让她不要操心他,他一个大男人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怕影响到苏苏休息,都没再多说什么。窗外天色更亮了一些,楼下传来环卫人员清扫落叶的沙沙声,有催眠效果。苏见月不由又闭上眼睛,睡不着,但是这样歇着舒服点。

    闭了下眼睛,又睁开,还是过意不去,低声劝应禛如果不想赶回家,可以到医院对面开个房间临时休息一会儿,十点才做手术呢,他没必要干等着。

    苏苏到底还是被吵醒了,对苏见月说,你们可以出去边吃早餐边商量事,不用都耗在这了,白天医生护士都在,没必要把她当不能自理的人,说完翻个身继续睡。

    应禛和苏见月一起离开病房,下楼到对面酒店吃早餐。

    苏见月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象征性吃了点面包,一直默默喝牛奶,喝了一杯又一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应禛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完,又喝了两杯牛奶,保证体力充沛,一面安抚苏见月,不必太过担心,他咨询过医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更重要的是,术后大家一起好好照顾苏苏。

    苏见月也知道的,她也详细咨询过,万幸,苏苏的情况相比来说,不是很糟糕的,并没有发生腹腔破裂出血,不必切除输卵管,手术也是创伤最小的那种,术后好好调养,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并不太担心这些:“我就是心里发堵。”

    应禛拿起餐巾擦拭了嘴巴,手肘支在桌沿,严肃地看着她:“你觉得不公平,所以很生气,是不是?”有些事还是要说出来,说清楚,心结也就有可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