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褒荣怔了怔,说:“我并不想你走我的老路,我希望你轻松一些……”

    应禛直接打断他,突然扬声,好像憋了半辈子的话,整个汹涌而出:“我为什么会走您的老路,我是我,我是应禛,不是你的复制品,我走的是自己的路,只是您可能没打算让我自己走路,您要指定我的路,完成的是你的完美人生,看看,我多厉害,我多辉煌,我的儿子也听话,也体面,也光彩,所以你不希望我出差错,这样就成了你人生的污点,那我的人生呢,就不存在了吗,只能当你的影子存在?”

    应褒荣没想到儿子能说出这番话,有点生气,也欣赏,但是面子上还是有点挂不住,勉强挽尊:“你走自己的路,当然我支持你,但是你选妻子,总得有点门槛,那个女孩子……”

    应禛不指望他爹能真正愿意理解他懂他,他能表示一点点肯定,已经难得,他本来就不想吵架,但就是听不得说苏见月,又很不耐烦打断他:“你不要说人家,人家跟你有关系吗,还有,我不觉得是我选老婆,你以为古代选妃啊,还由着你挑,你还看不上人家,人家都不见得看得上你儿子。”

    那天从酒店出来,她没让他送,自己打车走的,之后半个月她出差考察,期间一次也没主动联系过他,有工作上的事,也是直接跟他属下联系沟通。他能感觉到,她就是想跟他公私分明,从公事上说,她是受人尊敬的金牌策划人,是一个有能力有闯劲的创业人,是一个愿意为员工谋福利的好老板,一旦以私人身份站在他身边,就被人贬得一文不值,太不公平,太不划算了,她有什么理由跟他保持私人关系呢。

    应褒荣怀疑自己听错了,居然还有女人看不上他应褒荣的儿子,看不上应氏集团的大少爷,这个女人不是欲擒故纵,就是极度傲慢,眼高于顶。

    应禛对于父亲的反应,觉得也是滑稽,叹了口气:“老头儿,时代变了,不再是你那个时候,有钱有地位看上谁是谁,人家自己会赚钱,会拼地位,自己能挣的都自己挣,要恋爱,要结婚,也图个人,图感情,这些靠拼搏拼不来。”

    苏见月出差回来那天,凌江暴雨,她被困在机场出不去,大老远看到应禛快步走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走到她跟前,从里面掏出一条大披肩,展开披在她肩上。

    入秋,温差大,大晴天热,暴雨天凉气逼人,她穿一件裸肩裙子,确实觉得凉飕飕的。

    “你怎么来了?”苏见月拢拢披肩,交叠胸前,看起来别致优雅。

    应禛理所当然地说:“来接我女朋友。”

    “你瞎说什么,我可没答应做你女朋友。”

    “你别耍赖,那天你答应了。”

    到底谁耍赖啊。苏见月怀疑不是自己失忆,就是他产生幻想。他是说了那么一句,但半真半假的,说是开玩笑也不为过,她怎么可能当真,还她答应了,她明明一句话都没说。

    应禛一口咬定,她没开口答应,但也没拒绝,默认了。两人争了半天,苏见月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他知道,革命尚未成功,他还得努力,坚持,等待合适的机会,再推进。

    但是,当下他肯定不能往回退,只说:“我按我自己的论,我认定自己是你的男人,你考察好了,考虑好了,再盖章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