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是神智不清了吧。

    还不如养几个酷吏要紧。

    容珣敛去眸底神色,低声问:“城西那边怎么样?”

    知道他问的是孟娆,阿宁轻声汇报道:“孟姑娘还是和开始一样,吵着闹着要出去,若不是侍卫看得紧,好几次都差点儿让她溜了……”

    阿宁顿了顿,小心看了眼容珣的面色。见容珣面色如常,只是轻阖双眸静静听着,面上倒没有丝毫不悦的情绪,就像是早知道小姑娘会如此顽劣。

    他这才松了口气,又说了些琐事。最后,才试探性地说了句:“不过,刚才过来的侍卫说……”

    阿宁有些支支吾吾。

    容珣轻抬眼眸,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不过什么?”

    “说啊。”

    阿宁身子一僵,连忙道:“不过,刚刚从城西来的侍卫说,孟姑娘托人送了封信,是送到……”

    察觉到屋内忽然冷凝的气氛,阿宁没敢接着说下去,只从袖口里拿出一封未开的信笺,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容珣轻轻垂眸,迎着淡黄色的烛光,他依稀能看见,信封的正中浓墨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宣宁侯府小侯爷亲启。

    小侯爷亲启。

    一笔一划,五个大字,几乎占满了整个信笺。

    容珣薄唇轻扯,漂亮的眸底被墨色浸染上了微微暗沉的黑,面容苍白得诡异。

    “生怕陈珏收不到啊。”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在落针可闻的屋内轻轻响起,空气中莫名就多了几分凉意。

    正在清理伤口的太医指尖一抖。容珣忽然垂眸,咳出一口血来。

    太医慌忙跪倒在地:“卑职可是弄疼殿下了?”

    容珣黑瞳幽冷,轻轻“嗯”了声。

    疼啊。

    疼得要死了。

    他气场本就强,哪怕是病弱中的压迫感也丝毫不减。这番又忽然淡下情绪,倒让阿宁的手僵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踌躇半晌,才回过神来似的,小声问了句:“可要……可要属下将信拆开来,给殿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