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开始置办自己的房间。

    她添了一整套的新家具,全是最好的花梨木。

    司行霈问:不选西式的?

    老式的好看,可以存一辈子,越用木头越是油亮;西式的不行,用几年就坏了。顾轻舟道。

    可西式的好看啊。司行霈笑道。

    好看有什么用?我们的老祖宗注重的,乃是传承。顾轻舟道。

    提到了传承,她似乎有话告诉司行霈。

    司行霈见她拿着抹布一遍遍擦拭家具,故而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

    他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终于又找到了过日子的感觉。

    他宁愿此刻永恒。

    司行霈,夫人生病的时候,我打电话给诺普医院的医生,他们院长亲自来了,邀请我去坐堂,另外交给我一个科室。顾轻舟低声道,你说,我能考虑下吗?

    昨天那位太太的眼神,激发了顾轻舟内心的情绪。

    那是一位绝望的母亲,把最后一缕希望交给顾轻舟。

    西医院?司行霈蹙眉。

    对,西医院里的中医科。顾轻舟道。

    司行霈说:你要知道,这几年的风气让中医变得不成样子了,普通人都不会相信中医。去找中医的,多半是西医治不好的、重病的,抱着死马当活马医。

    你不是神仙,病人一多,很多时候你治不好,就会产生自我怀疑。特别是其他科室和你一对比,更让你自己怀疑自己。这种自我怀疑,会让你陷入绝望,那才是中医的末日。

    顾轻舟失笑。

    仔细想想,这话也有道理。

    我是想利用西医院,教几个徒弟。现在,有天赋的人都去学西医了,谁愿意学中医?若是我进了西医院,学生们就会觉得,这是两手准备,也许我能招到几个徒弟。顾轻舟道。

    她是本着治病和教学去的。

    传播自己的医术,就是传承中医的文化。她在岳城也做过,何氏药铺也出了些学生,可远远不够。

    到底是想去看病多,还是教书多?司行霈低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