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毕恭毕敬的奉上手上这一叠纸,眼神只看着脚底下的御窑金砖。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低哼,李怀德耳朵动一动,暗想,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虽是冷哼,但他听起来,怎么感觉陛下不像是在生气。

    晏行陵视线扫着这一叠纸,信手翻看,一共十六张。

    眼眸扬起狭长的弧度,晏行陵睨着手中这叠东西,暗嗤,她的手,看起来是一点也不疼,才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就写了十六张。

    眯起眼眸,他挑剔的逐行扫过去,字迹还算入得了眼,飞白得宜,笔法纯属,写的也很稳,不是着急之下敷衍堆砌而成。

    一页页翻看过去,不过是瞬间的功夫,他将这一叠纸全部看完。

    随手将东西置于奏疏旁边,晏行陵背过手,沉声开口:“朕昨日让你拿的无痕膏,放哪了?”

    李怀德低下头:“回陛下,无痕膏一直在勤政殿放着呢,奴才这就叫人去取。”

    晏行陵未应,但他看过来的眼神很明显,眼风打在李怀德身上,瞪着他,那还不快去?

    还非得等着他说一句这奴才才舍得动?

    “奴才这就去,这就去。”李怀德擦擦不存在的冷汗,不敢稍慢,他动作迅速,快去快回,很快就将无痕膏取了过来。

    躬身抬手,李怀德将东西举过头顶,“陛下,奴才将无痕膏取回来了。”

    晏行陵拿起来看,圆胖的瓶口还贴着太医院的封条,没有人胆大包天私下拆开过。

    拿在手上转一圈,晏行陵打量着这罐无痕膏,他上回用这东西,好像还是很久之前了。

    只记得祛疤效果好像极好。

    掀开封条,取下盖子,晏行陵挖了一点,还未将手上沾的药膏递近,鼻子已是灵敏的闻到了散开来的味道,他极小幅度的往一边避了避,更是嫌弃的拿了帕子擦手。

    待手擦干净,他皱着眉,心想也还算好,有些苦药味,但不细闻闻不出来,尚可接受。

    重新盖好盖子,晏行陵将东西一丢,瓷瓶稳稳落在御案上,他心中有数,知道这股力道出不了岔子。

    到是一直候在旁边的李怀德,看到这一幕心跳都快被吓得漏掉一拍,生怕这好好的一罐无痕膏就要摔碎没法用了。

    “这东西,找个不打眼的往太宸殿送过去。”晏行陵淡声吩咐。

    她既好好受罚,赏她一罐膏药到也无妨。

    视线在无痕膏上停留一瞬,他收回眼神,摆摆手,沉声:“快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