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林府众人用过在家的最后一顿饭后,大大小小如长龙般的马车队伍,便开始了向城外进发。

    有关百姓落脚的地方,官府方面早已和周边的城镇做好了沟通,虽然短时间内无法做到十分精准的人员分配,可也足以叫幽州百姓不至于在外面成为难民。

    许仙背着一床价值不菲的被褥,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林府的长龙队伍往城外走,只是叫他微有伤感和酸楚的是,倚门相送的先生林海,在目送他们还不到半条街便回去中堂打坐去了,真是铁石心肠!

    有时候他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个由始至终也没见过几回面的年轻先生如此的敬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那天夜里明明只要自己跪下来请求授法,就有很大的可能也成为那些飞天遁地的仙师之一,可话到临头,看着闭目的林海,那句请求无论如何也讲不出口。

    正进行间,许仙觉得背后有人拍了拍自己,回头见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家伙正冲着自己傻笑:

    “小哥,看你就这一床被子,夜里多半不抗冻,我这里有三床,两床换你一床可好?”

    林府之中不肯走的下人们,其中女眷就有不少,因此出逃的男丁当中,除了岁数和身体实在不好的,其他的一路都在外面打地铺,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人都背了一床被子的关系。

    许仙听了那胖子的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背上的那床被子虽说薄了一点,可做工和质地却极为上乘,就胖子那两床又脏又有味的被褥,十套都比不上一套,最重要的是,这床被子还是先生送的。

    “这是我家先生送的,长者赐,不可辞,更不可换,小哥见谅。”

    许仙说完这句话,方才真的熄了胖子心中别的念头,暗道是个有师傅的,用的起这样的被褥,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原本三天撤离的百姓计划,才刚过了一天,这时候拥挤在城门的人数最是壮观和拥堵,即将远离家乡的人们多有不舍,偶有拥挤的口角叫骂发生,不过很快就被闻讯赶到的官兵修士镇压,虽然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可大致上还是在按计划有序撤离。

    人间一片人声鼎沸,小孩子哭闹不断的愁云惨淡,修行界的金山寺同样也不太好过。

    年幼的僧人们将大包小包的行礼全都扛在身上,高高重重的行礼宛如一座小山压在他们的肩背,虽然略显吃力,可久经历练的金山寺小传人们却也扛得住,他们正依次有序的,和师父能持汇报这几日的进展。

    能持耐心的听着,他们是做为林海出剑失败后的二手准备,同时也是修行中人,自然不急着去和百姓争道。

    自从西湖一战后,剥出一半元神换取林家一众平安的南宫,精神一直不太好,常年在寺中扛把子的渡真更是如此,而且咳嗽甚至有越演越烈之势,每天夜里子时,撕心裂肺的重咳声都叫能持忍不住担忧,在两位长辈都身体不适的情况下,金山寺也就由他全权掌管了。

    只不过这个过程嘛,实在是有点让人.....血压升高。

    “昨天就让你们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好准备随时出发的,今天结果怎么样了?”

    能持话音刚落,众弟子们便对视一眼,大徒弟本因小声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只要能带走,路上又用的到....本心,你刨树干什么?”

    “弟子平日最喜欢在这树下乘凉,听说天柱山顶常年风雪,寸草不生,弟子将这颗大柳树拔出来种在上面,将来必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我靓你*&……%&……%&……%¥

    能持上前就拽着本心要好生的训斥,可是话没出口,只见本因兴冲冲的从后山碑林跑了出来,硬是背了一具干尸,看模样赫然便是金山寺历代祖师中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