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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晓娟上了卫生间,关上门,坐在了马桶上,她试图让自己情绪安定下来。吵嘴于她而言从来是不擅长的,她开始后悔搬到和黄小雅一起住。但眼前的事总是要处理的,逃避是没有意义,是合是分自会注定。她想起学生时代的吵架,想起那些欺负她的女同学们。

    黄小雅此时也冷静了,她觉得她不应该对谭晓娟说出那样一句话,毕竟之前她是无私帮助过她,并没有要求任何回报。两个姑娘都是善良的,但是,善良并不代表对这件事无所谓,因为接下来,她们要面临的考验还有很多。

    谭晓娟在马桶上坐了二十分钟后,腿感觉到了麻木,她对自己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她踮起一只发麻的脚,一手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黄小雅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听着声音不太对劲,她抬头看了谭晓娟一眼,发现她走路有问题,但硬是没开口。

    谭晓娟却开始收拾桌子,把黄小雅没吃完的汉堡放进盆子里,然后把包装纸盒放桌子下圆形的垃圾筒。她没有看黄小雅,然后又一瘸一拐地去取拖把,将地上拖干净。

    黄小雅看似盯着手机屏幕,事实上却一直在瞅着谭晓娟的一举一动。她正在思考:如何开口?开口说什么?

    终于,她决定开口了:“你没啥事吧?”

    “没,刚坐马桶久了,一只脚麻了。”

    “哦,那你甩几下腿就好了。”黄小雅说的声音很轻。

    “谢谢,一会儿应该就会好。”谭晓娟说着便甩了几下那只发麻的左脚。一股寒凉之意袭击上来,身体一颤,那一秒酸涩得身发软,感觉那脚仿佛已经掉了,也就一瞬间的事,脚和腿之间有了串联,是的,你感觉到它又回到你身上了。

    “好了吗?”黄小雅借着微弱的光看着谭晓娟脸上表情在变化。她猜到她可能好了。

    “好了,没事了。”谭晓娟应声。她又拿上一块抹布开始抹电视机、电脑桌……

    黄小雅看着她内心在问自己:“我要不要道歉?我刚才说的话有伤到她吗?我要不要告诉她我想离职?我有必要告诉她吗?我说了,会不会就趁了她心,她正好可以做这个职位了?……”她翻来覆去地想着,却迟迟没有开口。

    谭晓娟此时仍在干活,她不想停下来,这么多年每次处于这样的情景之下,她知道只有沉默干活才能让自己抽离出来。此时她想的是不管黄小雅说什么,她都没必要去反驳,因为没有意义。她告诫自己:“无论她说什么,一律都只听着。只有一条,如果她让自己不干这份工作,那自己是绝不会答应的。”她顺便给夏华强回了一条短信:“好的,已通知。”

    两个姑娘在内心较量着,谁也没再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谭晓娟的活终于告一段落,她又给自己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躺上床,盖好被,她主动对黄小雅道了声:“晚安。”

    “晚安。”黄小雅自然地应了一声,顺手把灯关了。

    黑暗里,两人不再尴尬。各自继续着自己的心路旅程,即使那条路上没有彼此的做伴,每个人都非常清楚,没有回头路。

    其实,所有人天生都排斥人情世故,都想停留在天真烂漫的童年,但是,现实世界永远是残酷的。如果说对这些无动于衷,那生存真是太难了。

    第二天早一早,谭晓娟依然早早的起床做早餐,黄小雅没有早起即也没有晚起。她在谭晓娟做早餐时起了床,把自己美美的拾掇了一下。

    谭晓娟没有花太多时间打扮自己,一是她没这习惯,二是她没这念头。两人吃完早饭一起出了门。地铁上的半小时各自看着手机,并没有进行太多的交流,偶尔的交流只是基于必要的“车来了”“到了”“你小心”这些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