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已冷清了片刻,沉玉盘腿坐在地上,拨了拨干草,掩去半个灰扑扑的脚印。

    高窗外有金色的光掠来,他眯起眼睛,便见那窗户栅栏外的金光越来越近,急速降落,稳稳地穿过窗户,精准地砸在了隔壁那具身体上。

    沉玉微微诧异,一时间弄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正襟危坐注视着婴勺。

    然后他便见那重新填满魂魄的躯壳猛地坐起来,一头磕上了牢栏。

    沉玉:“……”

    真疼。

    婴勺破坏结界不成反被打落,这会儿元神仍震荡不休,便再次撞了脑袋,觉得自己要完,脑袋估计穿了。

    她捂着头,眼冒金星地叫了声“陶公公”,没有得到回应,反倒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看见了漆黑的墙壁、牢栏,以及一个并不太想看见的人影。

    婴勺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盯住了隔壁牢房里的沉玉。

    沉玉对她笑了一下。

    婴勺抬起手,望着自己的手掌,继而再望一眼沉玉:“……”

    她再次倒地,仰面望着光秃秃的房顶,无话可说。

    娘的,挣扎了半日,居然又回来了。

    沉玉望着婴勺仰面躺在地上,胸口起伏了好一会儿,继而用力锤了一下地面——恰好锤在了那倒楣镜子上,“嗷”了一声,痛得直抽气。

    沉玉回忆了一下先前看到她魂魄的样子,试着代入了一下,弯了一下嘴角,又迅速平复。

    “小心些。”他建议道。

    婴勺此时不是很想听见他的声音。

    婴勺揉着头坐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那结界并不怎么伤人,只是劲太大,锤不碎穿不破,无甚攻击性,风格十分独特。

    她想起自己被弹开之前所见的那些金光闪闪的梵文,吐出一口气。

    娘的,自己打不开实属正常。

    可如今掺和在这凡世的人越来越多,委实太不正常了。

    婴勺捡起地上的镜子,下意识地想要照一下自己的脸,目光还没扫到镜面就觉得胸口疼,顿了一下就再次丢开了。

    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