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只率属于川西司寇府的传讯飞鹰,突然利剑一般到来。

    飞鹰长得与乌鸦很像,浑身漆黑如墨,但相比只吃腐肉的乌鸦,以活的鸟雀为食的飞鹰,要凶猛的多。锐利的爪,坚硬的喙,让它甚至能捕食比自身体型大得多的动物。不仅如此,飞鹰耐力极佳,一次进食可以支持一天连续不间断的飞行。因此体型虽比寻常信鸽还要小一些,但一只训练有素的飞鹰,一日能行千里。这种超强耐力与速度,远非寻常信鸽能比。但飞鹰训练极难,花费很大,因此各衙门保有的飞鹰并不会很多,在川西这种地方,一般县衙根本就养不起,甚至州府衙门也仅仅只有两三只。传讯飞鹰只珍贵,由此也可见一斑。

    这么早就有飞鹰传书过来,必然是有大事发生。

    谢正清接过衙役递来过来的飞鹰,解下信,放飞了飞鹰。拆开封蜡,展开一看,大惊失色,急忙跑到贾致公跟前。

    贾致公见他模样,心中有大事发生了。这只飞鹰可能是那些前去支援赵怀雄的弟子带去的,传来的消息自然是与驿站有关了。

    千万不要是来自孟秋!

    千万不要有赵师叔的消息!

    贾致公心中暗暗祈祷,这才展开。但一看之下,脑中不由得‘轰’的一声。身子晃了晃,这才镇定下来,快步来到已经吃完干粮准备上路的赵怀英跟前,哽咽道:“师父,赵师叔与田师叔二人均已经……”话未说完,已经是落下泪来。

    赵怀英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悲痛异常,一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眼前突然一黑。

    贾致公大惊失色,急忙扶住赵怀英,哭道:“师父,您千万要挺住!”

    谢正清这时也发现异常,赶紧过来帮忙将赵怀英扶好躺下。

    刚一躺下,赵怀英就猛地坐直,紧紧抓住贾致公的胳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没事,我没事。立刻启程,天黑前一定要赶到。”但他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想要自己站起来,居然也是不能。

    贾致公被赵怀英的抓的胳膊剧痛无比,知道这时候不论说什么都没有用,只好一边扶起赵怀英,一边命人备马。

    虽然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均知道发生了大事,得到命令,没人说话,就算是尚未吃完干粮,也赶紧往怀里一塞,收拾行囊,准备动身。

    谢正清虽然知道赵怀英必然悲伤,但也没想到对赵怀英打击这么大,一边帮忙搀扶赵怀英,一边下令丢掉辎重,轻装快速前行。

    赵怀英毕竟非常人可比,不过一炷香功夫,除了脸色苍白的可怕,行动已经如常。一旦行动自然,立刻甩开贾致公、谢正清,大步流星向前赶路。

    贾致公心疼不已,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用,只好牵马快步追上,贴身跟随左右,只想悉心照料着,尽一份孝心。

    中午时分,终于翻出了大山。虽说道路依然狭窄不平,但至少已经可以骑马了。众人骑在马背上,算是能够稍稍歇息,虽然马匹也是疲惫异常,并不能走的多快,但相比较原来手攀脚爬,速度就快了许多。众人在马背上补充了些干粮,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方,稍事休息,就开始继续赶路。

    只是越是接近孟秋,山越是矮小,山上的荆棘层也越是茂密。这让众人行程受到极大影响,速度已经不可避免地原来越慢。

    翻过一座山,接连趟过几条不太深的小溪后,贾致公已经浑身酸痛不已。他从未长时间骑过马,双腿内侧已经磨破了皮,每次穿过一处难行的道路,对他都是一种折磨。正准备找个地方休息时,谢正清指着旁边一块石碑,对赵怀英道:“大人,咱们已经到了孟秋地界了。”

    石碑不知道立了多少岁月,刻的字上面也已经长满了青苔,但‘孟秋县’三个字,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来。

    贾致公松了口气,两天两夜了,终于算是快要到了。

    赵怀英已经是面色如常,看不出悲伤。闻言,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继续催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