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黄猎户一直与众多捕快待在一起,就算是那些捕快,也以为他是贺雨婷的人,对他本就没有戒心。两人距离又近,即便看到,也是来不及救援了。

    眼看贺雨婷难逃一死,贾致公大喝一声,一招降魔掌对着黄猎户击去。

    黄猎户被贾致公的大喝声镇的胸口一阵窒息,手上就稍稍慢了半分,待到钢叉触及贺雨婷后背,贾致公的掌力也已经击在他的胸口。

    降魔掌闻名天下,黄猎户虽说强壮,但毕竟不过是未修行过的普通人。被掌力击中,立刻倒飞了出去,远远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名捕快快步上前,探了探鼻息,高声道:“死了!”

    贺雨婷后背衣服已经被刺破,死里逃生,不由得大怒,挥手指向了孔德祐。

    大战就这么爆发了。

    贾致公失手打死了黄猎户,正自懊恼,见战事已起,知道凭着他的人,已经不足以阻止,只能大声命人向驿站靠拢。

    两不相帮,尚有三分活路吧。

    孔德祐的人马占尽优势,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贺雨婷人手不足,本就是乌合之众,又没有一个能指挥的人才,不过一次冲锋之后,就开始逐渐后退。

    贺雨婷有一点说的没错,他的人虽然人手少,但都有一股不死不休的狠劲,这一点是孔德祐的人所欠缺的。因此,虽然贺雨婷节节后退,但孔德祐想要将其完全击溃,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随着后续支援贺雨婷的人逐渐赶到,逐渐将双方人数上的差距抹平,双方一时间见形成了僵持之态。只是孔德祐依然稍稍占据着上风,但优势已是微乎其微。

    虽然不管是哪一方,都没人向驿站进攻,但贾致公仍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心里清楚,不管哪方获胜,都有可能会拿驿站开刀。这毕竟是场几千人的大混战,不管修为如何,又如何躲得过冷箭?

    谁会死,谁能活,在这种混战局面下,有时候更多靠的是运气。

    看了看身旁气定神闲的谢正清,这才发觉异常。这个川西的司寇,通省司法刑狱最高长官,居然在整个事件发展的过程中一声未吭,如果不是他此刻跟在自己身旁,贾致公甚至都快要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官阶高于自己的人存在。有些警觉:“谢大人,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应该求援了?”

    谢正清微微一笑,道:“不劳大人费心,在烽火台被点燃的时候,我就已经发出了飞鹰求援。想来,至多半日,也是要到了?”

    贾致公更是警觉了:“大人真是高明。川西道路艰险,镇与镇之间行军,至少也要半天时间吧?大人的求援,居然也只需要半日就能来到,难不成大人有未卜先知之能?”

    谢正清看了看贾致公,笑道:“那大人觉得贺雨婷的人怎么就来的这么快?难道贺雨婷也有未卜先知之能?”

    贾致公心中已经了然,道:“贺雨婷是在赌。他虽然不是赌徒,但他不得不赌。他与孔德祐早晚必有一战,他虽然在暗,孔德祐在明,但其实双方都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相比于孔德祐,贺雨婷的人心更加散。不能趁热打铁、一鼓作气将孔德祐拿下,他就完了。他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司寇亲临,让贺雨婷觉得他的机会来了。他想要借助大司寇府之力,让孔德祐有所忌惮,不敢放开手脚。而只要孔德祐稍有疏忽或者说忌惮,他的人一拥而上,就算是实力不如孔德祐,趁其不备,也有极大的胜算。所以他提前将自己的人召集过来了,他们其实就驻扎在这附近。只是他失算了,没有想到孔德祐根本就没将大司寇府放在眼中。我想,如果不是这里的烽火台被意外点燃,贺大人有极大的可能会取消此次行动。”

    谢正清拍掌笑道:“贾大人厉害,这都想得到,谢某真是佩服。”

    见他成竹在胸,贾致公心又沉下去了,装作不知,看着战场上的厮杀,越来越是远离驿站,只闻喊杀声,而只能看见零星小股人在争斗,心中暗叫侥幸,叹道:“为什么都要盯着这个孟秋?孟秋又有什么值得让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

    谢正清笑道:“孟秋虽然穷,但位置在川西可是极为重要。加上人口多,岂不是招人惦记?谁占有了孟秋,谁就有了进一步扩张的资本,进可攻,退可守。最不济,也可以关起门来做个土皇帝,在川西,天王老子都没有你大。”

    贾致公摇了摇头,叹道:“穷山恶水,泼妇刁民,居然一个个当个宝一般,死守着不放。川西这个地方,真是让人看不懂!”

    谢正清笑道:“川西是穷,贾大人说这里这里穷山恶水,泼妇刁民,一点都没错。但哪里就穷到孔德祐这类人了?人生一世,图的是什么?名留青史?谁都想要,但真正能做到的,能有几人?高官厚禄,出将入相,同样是万中无一。就算是有,也不会出在这里。既然如此,何不求个可以让自己呼风唤雨的小地方、安乐窝呢?或许会遗臭万年,但都是聪明人,又何必在乎身后名声。再说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何不提前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