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一直在远处对天浪放冷箭,天浪却始终没找到他躲在了哪儿,刚刚谢复荣这边的战斗太过激烈,吸引了周遭几乎所有敌人,孔有德正面的清军差不多全都被吸引过来,留给天浪和孔有德之间的是一大片可供跃马扬鞭的空旷道路。

    于是孔有德的轮廓清晰了,擒杀他的战机出现了,天浪打马便是冲了过去,洪有德先是低咒了句,随即也是毫不迟疑拨马便走。

    “哎我说王爷,您去哪儿啊?”刘承胤还毫无察觉身后即将到来的危险。

    孔有德也不告诉他身后有人,告诉他已没有意义了,他这会儿已经开始亲切呼唤爹妈,而不是再喊他亲爱的王爷了。

    天浪抡圆了重重一刀砸在了刘承胤后背,刘承胤得意忘形,天浪又快又狠。

    被这一刀砸中,刘承胤‘噗’地吐出一口黑血,飘忽忽地上全是星星,晃悠悠又像是回到了摇篮,他想告诉爹妈他很疼。

    中刀的部位,大氅的羽毛天女散花,细腻冰莹的肌肤如被化开的枕头,渗血的皮肉正在嗖嗖冒着凉风,继而止不住的血流。

    天浪又冲出百米远去,刘承胤此时才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嘶嚎

    “是谁砍了我,妈呀,都流血啦,本将军受伤了,快都别打了,全体都来救某家。”

    刘承胤都变声了,后背一片麻木,自己一缩头的功夫,天浪已经窜到他前面去了,而且窜出好远。

    “总兵大人,还好你大氅里面穿着朝服,朝服里还穿着胸甲,胸甲里面还夹着王寡妇的肚兜呢。”

    一群士兵围了过来,经过那裨将的提醒,刘承胤这才长吁一口气,心道好险,不过命是保住了,挨了这一刀,一直以勇猛无敌作为人设的他觉着没脸混了。

    两里外一片寂静无人的道路,这条由笔直转向弯曲的道路将茂林修竹一分为二,孔有德的战马便在茂林修竹见的道路上穿梭。

    他对这片地形不熟,刚刚走了岔路,在林子里绕了一圈儿又绕回了原点,天浪则一直紧追不舍,他还要时不时躲避冷箭。

    可就在这时,他前路上忽然撩起一条线,发出“铮铮”紧绷的声响,一根,两根,三根,一共三根绳索赫然悬空,横亘在了洪有德的马蹄前。

    这会让人想起了航空母舰上阻拦索的影像,那匹花马赫然面对阻拦,纵身越过了第一根绳索,然后第二根,第三没越过去,然后通灵宝驹那俊逸奇长的身躯轰然塌陷。

    它一直都想告诉主人,后面的追兵少了,主人又迷了路反悔了原路,敌人却对这里的道路非常熟悉,很可能会回过头来堵他的。

    第二根绳索是邓凯和另一名力气很大的士兵两人扥紧了的,而且又没有提前扥起,只是在花马跳过第一道绳索后,他们才扥起绳索正好绊住了它的前蹄。

    花马以为越过了第二根,邓凯却在花马腾空后方才扥起绳索绊它后退,花马像是被挂在晾衣绳上又落在了第三道绳索的前面,被绊住后,噗通一声人仰马翻啊。

    挺拔的修竹在沙沙笑着,被惊飞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过孔有德头顶是还拉下了鸟粪。

    浮尘遮蔽,鸟儿没有瞅准,鸟粪误入孔有德嘴里。

    若是平常洪有德肯定会咂么出如此复杂的味道,可他率得背过气去了,胸口鼓胀着想要找回呼吸,他知道他完了。

    孔有德做贼,没吃过几次肉,竟挨打了,以前也曾被天浪打得背过气去,这次摔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