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好了。”

    奶奶年轻的时候干的就是厨子这行,一辈子什么都不爱,就爱颠勺。罗戚本来就饿了,看见满桌的饭菜也不心疼自己的包了,满心欢喜干饭去了。桌子底下来回跑的小狗馋得嗷嗷直叫,闻这香味谁不想吃啊,就连狗狗都忍不住肖想。

    爷爷见状丢了块骨头下去,小狗啃得津津有味,末了心满意足地舔着狗骨头。

    一觉睡到了大天明,罗戚是被狗狗给舔醒的,虽然狗狗洗了澡,又到医院检查过,昨晚他吃饭完,罗戚也给他漱过口,可嫌弃就是嫌弃,他推开狗头,气哄哄地说,“你乖一点,别舔我!”

    谁知小狗以为罗戚这是在跟他玩,转头又舔了舔罗戚的手指。

    “……”罗戚觉得跟它说话太累了,“哼”了一声,生起闷气来。

    奶奶见他醒了,端来一盆热水,“七七快洗脸。”

    罗戚又是洗手又是洗脸,蹦蹦跳跳到院坝。他站在院坝眺望风景,眼神所到之处都是绿油油的,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跑回房间开始做作业了。中间奶奶端着小零食悄悄咪咪进来了,将盘子轻轻放在桌上就走,罗戚捡起一块圆圆的饼干吃,发现好好吃啊。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小怪,他蹦到了门外,“奶奶,奶奶。”

    奶奶急急忙忙走过来,“诶,乖孙喊我什么事?”

    “那个圆圆的饼干好好吃,叫什么呀!”

    “圆圆的饼干?”奶奶笑眯眯地说,“你说的是桃酥吧!”

    罗戚眼巴巴看着他:“奶奶,我走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装一点,我想带回去给我朋友吃。”

    “当然可以啊。”

    见奶奶答应了,罗戚抱住奶奶,欢呼道,“奶奶你太好了!”

    “七七,”卢女士站在院子喊他,“走了,我们去看你爸爸了。”

    奶奶推了推他,笑着说,“快去吧,一年就回来这么几次,你爸肯定想你了。”

    卢女士到了墓地,盯着上面贴着的照片,呆呆地不动了。她不禁想起老罗的音容笑貌,生前他是那般温柔滴对待自己,此生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她眼睛酸酸的,可她又不想在孩子面前哭,只能别过脸去,不再看这张照片。

    罗戚好像一点也不伤心,嗑了三个头以后就笑嘻嘻地跟他爸爸说悄悄话。

    “爸爸,我有乖乖地听妈妈的话,好好读书,虽然前几天有一次没把作业全部完成,但那只是个意外,以后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知道你和大不点在天堂生活得很幸福,你很想我吧,我也很想你啊,嘿嘿嘿我现在也很幸福哦!我好开心啊!不过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开心,因为这是我的秘密。这是我昨天在外面捡回来的小狗,很可爱吧,是不是像一团棉花啊?我准备给它取名叫棉花……”

    罗戚简直就像只顽皮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脸上全是神采奕奕的表情。卢女士从心口流出的潺潺忧伤全被他带走了,被半山腰的暖风一吹就消失殆尽。她盯着罗戚,眼底沉溺了一片如水的温柔,其实话很多这一点,是罗戚最不像老罗的一点了。

    老罗是个话很少的人,连那句简简单单的“我爱你”都欠了十年,直到临死前他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让人想不刻骨铭心都不行。

    后来有人曾经追过卢女士。那人一表人才,家境殷实,性格平和,曾在卢女士面前发誓,他会把罗戚当亲生儿子那般对待,可惜卢女士断然拒绝,没有留一丁点余地。她嫁给了爱情,自然要亲手把爱情的果实哺育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