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陆巽来到四平巷王家宅院时,王濯缨正坐在灯下双颊通红地看着一本册子,看了一会儿抬手把眼睛都捂住。

    白天景嫣又给她从杭州捎了东西来,说知她婚期在即,她家有幼弟恐不能前来亲贺,所以提前将贺礼给她送来了。

    其实与其说是贺礼,倒不如说是给她的添妆,都是些金宝头面名贵布料,其中最特殊的便是两样。一是景烁做的药枕,说是有助于睡眠。另一样,便是这本避火图。

    景嫣说这原是当年选上太子妃后她母亲为她准备的,后来家中出事,就没用上。知道她没有母亲提点此事,便厚颜转赠她了。

    其实图画本没有什么羞人的,但若是代入她与陆巽,便很羞人了。

    原来成亲之后,夫妻之间竟还有这许多学问。

    虽则羞人,但该学还是应该学一下的。

    王濯缨放下捂着眼睛的手,以手作扇在颊边扇了两下风,正打算继续看,眼角余光却恍惚瞄见门口似乎有道人影。

    她一抬头,发现陆巽正负着双手似笑非笑地站在那儿看着她。

    王濯缨:“……”

    她嗖的一声将避火图藏到身后椅子上,双颊火烧火燎的,问:“你何时来的?”

    “刚来。”陆巽何等眼力,早就看着了,但也没戳破她,走进房里扫了眼桌上摆着的物件,问她:“景嫣又给你捎东西来了?”

    王濯缨就怕他追问方才在看什么,见他并未留意,巴不得把话题往旁边引开,便道:“她知道你我婚期将近,因家中有事不能前来,便提前将贺礼给我捎来了。”

    “她倒是个有心的。”陆巽意有所指。

    王濯缨并未听出其中深意,附和道:“是啊,当年在杭州时,不过是在街上偶遇,机缘巧合帮了她一回,这些年来她便一直待我如亲妹。我父亲的坟茔在杭州,也是多赖她长兴侯府看顾。长风,待你我成亲之后,我可否去杭州看她?”

    “可以,我若去杭州公干,便带你同行。”陆巽行至她身侧,一手撑在她身后椅背上,一手撑在桌沿,俯视着她低声问道“昨日打擂受伤了是不是?伤得可严重?”

    “只是划破点皮,无碍。”

    “真的?”

    “真的。”

    “给我瞧瞧。”

    “你又没正行。”王濯缨扭过头去,看到桌上雪白细腻的龙须糖,道“景嫣还给我寄了龙须糖来,你可要尝尝?”

    陆巽早就瞧见她那粉润的樱唇唇角还沾染着些许白色糖粉,眸色有些隐忍,问道:“好吃么?”

    “入口即化,清香甘甜,我觉着挺好吃的。”王濯缨伸手拈起一块龙须糖,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