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原本想送王濯缨回房的,可是一天之内两次犯病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抱着她看着她在他眼前絮絮地说话,那种舒适感让他就像一只从阴冷的地牢中突然蹿到阳光底下的猫,没过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王濯缨说着说着,见他没了反应,原本握着她的手也微微松开了。

    “元善?”她试探地叫他一声。

    他没回应。

    难道睡着了?

    王濯缨伸手,慢慢地向他脸的方向落去,正好落在他眼眉那块儿。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睡得很熟的样子。

    既然睡着了,那应该是没事了吧。

    王濯缨想起身回去,可她是向右侧卧,右臂使不上力,所以必须翻个身用左臂支撑才能起身。

    贺兰的左臂就枕在她脖颈下,她慢慢地躺平了,左手肘支着床面,刚想起身,他忽的展臂将她搂过去紧紧抱住,力气大得甚至有些粗暴,脸颊在她额上蹭了蹭,又不动了。

    王濯缨纠结了,这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这个姿势她喊他他也看不到,若是摇他,他真睡着了,岂不是要把他摇醒?

    她纠结了片刻,心一横,不就是睡个觉嘛,在哪儿睡不是睡?更何况是在自己喜欢的人怀里?至于于礼不合什么的,她原本是自由身,婚约是陆巽强加在她身上的,她若因此受他束缚,岂不是正合他意?

    也许她王濯缨也会有甘愿受缚那一日,但前提是,她自己甘愿。

    不再想怎么回去睡觉的问题之后,她又想了想左手练刀的可能性,越想越觉着可行,一时心情大好,神经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醒来时王濯缨只觉神清气爽,就是不知时辰,但是听外头的动静,想必时辰已经不早了。

    贺兰还抱着她,她鼻间尽是他的气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就是浅淡温和的,闻久了有种熟悉亲近的感觉。

    她不知道他醒了没,伸手轻轻搭在他胳膊上。

    他很快抓下她的手,扯到唇边去在她手指上亲了下。

    虽是男子,但他的嘴唇软嘟嘟的。

    王濯缨红了脸,问:“什么时辰了?”问完又补充一句:“不许再骗我。”

    贺兰笑了,在她掌心写:“卯正(早上六点)。”

    王濯缨悲哀地发现,几个月下来,她已渐渐不会在该练刀的时辰准时醒来了。若是她准时醒来,她该在卯初(早上五点)就醒。

    不过没关系,待她左手练刀了,她肯定还能在卯初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