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濯缨挣扎着想把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他紧攥着不放。

    “我跟你说你爹还活着,你不信我,那你有胆子去问问他,嗯?你问问他,你爹是不是还活着?他认不认识你爹?他与你爹是不是有仇?”他幽幽道。

    “你放开,放开!”王濯缨挣扎不开,低头一口咬住他的手。

    “咬深些,给我留一个永远也消不掉的齿印。只要是你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好生珍藏。”他道。

    “陆巽,我求求你正常些好不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王濯缨落下泪来。

    “我以前不这样,那是因为以前喜欢你便是喜欢你,我心无旁骛。可是,后来我知道了一切,知道了我可以恨你怨你迁怒你折磨你,独独不应该去喜欢你。可是我又怎能做得到不喜欢你?濯缨,你说这份感情让你痛不欲生,你可知,它带给我的痛苦和煎熬,丝毫也不亚于你。然而正如你在山崖上所言,许多年来,你把我当成亲人,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我也一样,许多年来我一直将你当成我的未婚妻,是要与我携手共度一生的女人。我改不了,因为我忘不掉!”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总是提起我爹?你说,说清楚。”王濯缨道。

    “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这是你自己说的。所以我不说了,你去问姓贺的吧。你要跟他走,我放你走,但是切记不要陷得太深,万一陷得太深,到最后却发现他不过是在利用你报复你爹,你要情何以堪?毕竟就算我做了再多的坏事,我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利用你来对付你爹,如若不然,当初在京城也就不会放你走了。”他松开王濯缨的手腕,伸手到她脑后将她蒙在眼睛上的布带解了下来,看了看她眼睑的颜色,确认她已解了毒。

    “这一回,记得千万擦亮眼睛。”他拿着她蒙眼的布带走了。

    王濯缨试着睁了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眼睛涩痛难忍,她忙又闭上眼。

    她回身,循着记忆去摸缎带。

    她并不相信陆巽说的话,如果往眼睛里倒药粉是看穿了她不会害人的心思,那跳崖呢?谁敢保证那么高的崖跳下来不会死?

    她摸索着回到房中,坐在床沿上。

    过了一会儿,有人从外头进来,是贺兰。

    眼睛看不见之后,听觉和嗅觉似乎变得灵敏起来。她以前从未注意过人走路的脚步声有何不同,如今却可以分辨出贺兰和凤泉的脚步。

    贺兰一见王濯缨坐在床沿上,眼睛上蒙着的布带却不见了,目光四下一扫,也没见那布带被扔在哪里,便觉着不对。

    走到她身前,他照例先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约定俗成的动作。他扯一下她的袖子,就代表他要在她掌心写字了。

    王濯缨伸出左手,掌心向上。

    贺兰看到因为这动作从袖口露出来的她的手腕,停住了。

    她左手手腕上一圈红痕。

    这伤痕并不陌生,当初他带她回来时,她手腕上就有一圈青紫痕迹,宽度与此刻的红痕相吻合。

    “我去拿药。”他在她掌心写道。

    片刻之后,贺兰回返,用新的布带将她的眼睛蒙起来,然后卷起她的袖子,动作轻柔地用指腹给她手腕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