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颂看见他的那一秒鼻子忽然有了酸意,低落地应声:“学长。”

    时韫裕见她情绪不对,关心地询问:“怎么了?突然给我打视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有一个病人,她现在情绪状态十分不佳,影响了治疗进程,而她今天告诉我她患有重度抑郁······”

    岑颂一五一十地叙述,声音带了哭腔。

    我真的要替她瞒着吗?可是我怕她一个人······听说抑郁症病人有自杀倾向,万一她觉得治不好想不开怎么办?”

    “岑颂,冷静下来。”时韫裕沉沉地叫她的名字。

    岑颂吸了吸鼻子,静静地看着时韫裕。

    “你觉得你告诉她的父母,她的丈夫是为她好吗?”时韫裕询问她。

    岑颂点头:“当然,如果她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她的身体迟早会负荷的。”

    “如果告诉她的家人,她就会缓解?”

    岑颂犹豫一下,激动道:“我们可以和她的家人一起思考对策,想出最佳治疗方案。学长,她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差了,如果一直这样恶性消耗的话,她会垮掉的。”

    时韫裕轻笑一声:“岑颂你有没有想过,她所认为的痛苦,不是一个人承受,而是一家人为她担惊受怕?”

    岑颂不解:“可是现在不是她任性的时候,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岑颂,你听我说——”时韫裕不急不慢地稳住她的情绪,“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言之隐,你强行做出为她好的举动说不定会适得其反,更何况对方已经情绪偏激地告诉过你了,她不愿意,你就不必强求。”

    岑颂想到那句冷漠又决断的话语“不然我就死在这里”,一下子沉默下来。

    时韫裕叹了口气,循循善诱:“尊重病人的意愿,这是你首先该做的。你是一名医生,你该明白患者的心理感受有时比生理治疗更为重要。”

    岑颂一声不吭。

    “岑颂,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承担后果。如果你说出实情因此遭到患者的排斥,得不到患者的信任,后续治疗也很难进行。”时韫裕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她,说到她最在意的一点上,“我知道你把她当朋友,如果你想继续维持这段关系,我仍然会劝你,尊重她的意愿。”

    岑颂深吸一口气,眼眶酸涩:“知道了。”

    时韫裕没挂电话,而是透过屏幕那端陪着她。

    岑颂似是想起什么,问时韫裕:“学长也是这种人吗?”

    时韫裕一愣。

    岑颂追问:“学长也认为,一个人默默承担比多一个担心的人要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