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棠进去的时候,大夫已经给张夫人扎了针,把人给扎醒了。

    只是这一回,张夫人受的刺激貌似太大了一点,让缩着脖子等骂的傅瀮慌了神。

    因为张夫人虽然醒了,却仿佛没了精气神,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帐子顶,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半个,更别提像以前一样中气十足地骂他了。

    “夫人,夫人?夫人你说句话呀,你别吓我。”

    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傅瀮吓得抖着嗓子问大夫,“孙大夫,我家夫人这是怎么了?”

    孙大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夫人这是心思郁结,至于缘由,想必侯爷比老夫知道得更清楚。”

    傅瀮哑然半晌,愣愣地看着张夫人,嘴巴张了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虽说名义上他是一家之主,但实际上撑起这个家的,一直都是张夫人。

    他之所以敢一次又一次的作,就是知道无论如何,都有张夫人给他兜着底呢。

    因而,他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张夫人倒下了,他该怎么办。

    而这一天,却真的来了。

    傅棠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

    “娘?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听见儿子的声音,张夫人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闪出一点泪光来。

    “世子。”

    孙大夫拱手行了个礼,就侧身把位置让了出来,“夫人已经醒了,只是精神不大健旺。”

    “多谢孙大夫。”

    傅棠匆忙道了谢,就风一样坐到了床沿上,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娘?”

    张夫人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流进了耳蜗里。

    见她不说话,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傅棠心头一惊,暗暗后悔自己太心急了。

    只是……

    他看了一眼缩着脖子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傅瀮,却又觉得晚痛不如早痛,长痛不如短痛。

    傅瀮就是一颗毒瘤,早点戳破,剜肉补疮,也能早日痊愈。如果一味心软,创口只会越来越大,到最后弄得无法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