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是巴掌大的天。

    抚摸了下土墙上的条条刻痕,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三个月了……

    肮脏破败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生存环境。她像牲畜一样被圈养在这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地上只铺了马料压成的草垫,到处都是跳蚤和排泄物。

    身旁的女奴都是衣不蔽体,有些身上还挂着伤,刀剑留下的伤口日渐狰狞,浓水粘连泥土稻草,混着烂肉的霉腥味,让人忍不住阵阵作呕。

    一天一顿酸饭,和一点浑浊的汤水,她们这样睡睡醒醒勉强度日。

    每天都有人在感染和虚弱中死去,旧的死了,新的还会被送进来。如此往复,不见天日。

    囚禁在这种地方,是对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她们更羡慕在外劳作的奴隶,就算下一刻被管事的乱棍打死,也总好过在这种地方等死强。

    然而,她们没有选择的权力。

    有姿色的女奴,注定是奴隶市场的上乘货色。

    她们的容貌,决定了她们的去处和未来。

    这时,牢外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女奴们纷纷抬起头,一双双晦暗的眼中有了难得的神采。

    可下一刻,划过牢笼的,却是一具蜷缩发硬的尸身。

    狱卒蹲在她们的头顶,怒喝道:“看什么看,坐回去,都给我老实点儿!”

    女奴们立刻战战兢兢地缩成一团,不敢抬眼再看。

    “今天宫里面会来选人,不许吵闹,谁要是不听话,别怪我把她卖去做床奴!”

    这样的威胁,云歌每天都会听上几遍,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出奇的冷静。

    三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渐渐接受了现实。魂穿这种只发生在小说里的情节,真真切切地在她的身上上演了。

    不管是什么原理让她来到了这里,也不管是什么原理,让她同时拥有云祺的人格与灵魂,此刻,她却是使用着第三个人的身体的,而关于这个身体主人的一切,她竟一点都想不起来。

    初次醒来,她就意识到了这点。

    她努力地想回忆起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女奴,每次,都是头痛欲裂直到陷入昏迷。

    文歌和云祺的记忆在她昏睡间化作梦境不断碰撞,接连几次高热险些要了她的性命,结果属于文歌和云祺的越来越清晰,反而关于身体的主人的一切,变得愈发模糊了起来。

    她是文歌,也是云祺,所以当身旁的女奴问她名字时,她为自己取名——云歌。

    收回思绪,一旁的小姑娘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低声说道:“云歌姐姐,你听到他的话了吗,宫里要选人了,我们能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