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信一家都去上工了,潘银花在厨房里洗灶台。

    厉显敲门的时候,沈翠萍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正做着春秋大梦,梦见自己成了皇宫里年轻貌美的贵妃娘娘,自带体香,迷的皇帝神魂颠倒,那皇帝瘦巴瘦巴的,转过头来,竟然和高山村的高爱民长的一模一样。

    “砰砰。”

    沈翠萍吓醒了。

    厉显沉默的站在门外,等了一会都没见人出来,以为常家没人,突然见其中一间房的门打开,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沈翠萍睡相不好,睡起来也没照镜子,就这么出来了。

    沈翠萍以为是自己婆婆潘银花,没想到是个年轻高大的男人。

    沈翠萍愣住:“厉家的…叫什么来着?”

    她有些尴尬,从前都是狗崽子狗崽子的叫,这叫习惯了,险些就脱口而出。

    厉显见不是潘银花,皱了眉,往后退了两步,没说话。

    潘银花在里头听到了沈翠萍的声音,走出来,见到来人,意外的手上的破布都掉了:“厉…厉显,你咋来了。”

    这是厉显第一次上她们常家。

    “潘婶。”厉显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声音冷硬道:“我来修窗户。”

    修窗户?

    潘银花回头看了下自家被吹坏的窗户,又看看厉显,被搞糊涂了,奇怪的问:“我家窗户是坏了,不过你咋来修窗户啊?”

    在潘银花的记忆中,厉显和她们老常家关系并不亲厚。

    应该说是跟谁都不亲厚,他爹厉程闫死了以后,厉显去了公社找常有信,说是要一个人去山上打柴。

    这事潘银花记得清楚。

    当时厉显十几岁,饿得皮包了骨,都不成人样了,这要是一个人上了山,还不被野兽叼走了吃啊。

    常有信当然不同意,因为没有人愿意跟黑五类一起单独上工,怕坏了名声,厉显去打柴了,别人肯定就不去了。

    可厉显十分坚持,目光坚定:“我一个人就可以。”

    那样一个小小少年,竟让常有信犯了杵,稀里糊涂就同意了,想着等他干不了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