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琅的掌心、膝盖皆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伤口处火辣辣的疼,不知道出血没有,她没有搭上四儿要?扶的手,自己撑在地?上站了起?来?。

    摔的重了,站在原地?缓了好一阵儿,才能堪堪迈动步子。

    四儿被她这一摔吓得?魂飞魄散,又?不敢去拨开她的衣袖去看伤处,急的直跺脚,“姑娘哪里疼,快跟奴才说”,他一边这样说,一边指挥着周边的太监去寻路介明。

    许连琅随手揉了揉膝盖,拦住他,“人命关天,我这点儿小事别去吵他了。”

    她将手搭上四儿的手臂,拉着他一并往马车处走着,不给他去唤人找路介明的机会。

    四儿脚步迟缓,拼命给周边的侍卫使眼色,心里却叫苦不迭。

    许姑娘总是估量错了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啊。许姑娘的事才是大?事,根本?耽搁不起?,别说这样的磕碰了,就?是冷着了热着了也是在往陛下心口戳刀子。

    他悄悄看了许连琅一眼,许姑娘低垂着眼看着脚下的路,石子路踏在脚下,鞋底薄的话,可以?明显感?受到石子的大?小与形状,按在穴位上更是发疼,她一脚踩上去又?将鞋底按在上面,像是就?要?感?受这种疼痛一般。

    他匆匆别过眼,悄悄往后看了一眼,估摸着陛下会很快过来?。

    许连琅的确是故意踩上去的,摔伤的部位疼痛渐渐不觉,她脑子思路混沌成一团,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更加清醒一点,来?慢慢捋顺这其中的原委。

    其实原委很好懂,但若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自己的话,就?又?不懂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她心口抑郁难安,脑子里一遍遍的过着那?张与她肖似的面孔。

    窦西回的正房夫人,冉薇蔚,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出身,曾曾祖父始,就?已然在朝为官。从她祖父开始,冉家衰落,前些年又?因着兄长犯事,让这个门厅消寂的家族更是雪上加霜,若不是窦西回帮忙,怕是兄长已然发配了边疆。

    但是,尽管出了这些糟心事,母家衰落至斯地?步,但规矩涵养养出的女儿仍然不是小门小户和如今朝中新贵可敌的。

    冉夫人更是自小二门不迈大?门不出,琴棋书画样样没有落下过,芳名早有,虽配窦西回尚且勉强,但远远要?比许连琅这种无名无姓的小门子里出来?的人,强上不知多少倍。

    而越是这样,就?越让人难以?接受,被一个婢女,一个这样的处处不及自己的人完完全全的比了下去,甚至于成了这样的人物的替身。

    许连琅闷头回想?这一整天,终于慢慢发现了她忽略了的细节。

    她关注于自己的情绪与窦西回的现状,反而忘记了他身后的女人,见到自己又?是怎样的心情。

    她在望向冉薇蔚五官惊讶的时刻里,对面的女人却是陷入到了绝望。

    纵然她不能感?同身受,也可以?设身处地?感?觉到那?种否决一切的撕裂的绝望感?。

    自己奉为天地?的丈夫,却只将自己作为令一个女人的替身,这几?年的恩爱都是偷取了另一个女人的。

    同性本?相斥,谁会愿意永居另一个女人之下呢。